解洄州怎麼會死呢?
秦霜梨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她的指尖攥緊。
“不會的不會的。”
她搖頭,試圖安撫自己。
可不知道為何,她的手在發抖。
也是這個時候,孩子哭了。
她忙跑去抱孩子,途中她差點踉蹌摔在地上。
“彆哭彆哭,娘親來了。”
“娘親抱。”
再哭下去,嗓子都得啞了。
“彆哭彆哭。”
“餓了嗎?”
她自言自語,手下意識去摸孩子的下身,發現沒濕才放心。
“娘喂。”
她滿臉慈愛,抱著孩子進了內室。
一開始還好好的,過了一會,秦霜梨突然哽咽了兩聲。
“你是不是想爹爹了?”
“你爹爹真的死了嗎?”
她抓著孩子的手,也不知道在問誰!
妹妹小湯圓有的吃,這會已經不哭了。
她哪裡知道什麼是爹爹?
秦霜梨沒哭,但她的眼睛有些紅了。
等喂飽孩子之後,她就起身出去了,她怕自己會哭,她要是哭出聲,孩子一定會被吵醒的。
真是奇怪!她為什麼會想哭呢?
解洄州若真的死了,她給他燒些紙錢就是,她為何要哭?
哭,一點都不吉利。
她才不哭。
秦霜梨吸了吸鼻子,她將自己的情緒強行壓下。
她這就去讓綠竹多備些紙錢,讓解洄州早死早超生。
然而,她踉蹌的腳步,到底還是暴露了她的心底。
她其實不似表麵那般的絕情和平靜。
“小姐,殿下真的死了嗎?”
綠竹不知道該信不信,她問秦霜梨。
可秦霜梨又如何能知道呢?
“多備些紙錢吧。”
若他真的死了,她就給他燒紙錢,這樣,他們也算兩不相欠了。
綠竹“……”。
解公子死了,小主子還沒尋到,這一切都亂透了。
秦霜梨吩咐完,她就回去了。
她早已六神無主,走在路上還差點撞上柱子。
解洄州死了,以後,她都不用躲了。
可她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塊。
轉眼又過幾日,秦霜梨的馬車行駛到了山海關處。
她打算在此處多留幾日尋一尋孩子。
“去裡正那。”
到一個鄉下,找裡正才是最正確的。
莽戎驅使馬車往裡正家中去,很快,秦霜梨便租到了落腳處。
“多謝裡正。”
秦霜梨客氣道謝。
原本她並不想住在鄉下了,她該往繁華地帶去的。
人伢子想賺銀子,他勢必會帶著孩子去有錢的地段。
鄉下地方,人伢子怎麼可能來呢?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途經這裡時見桃花盛開,意念一動,鬼使神差就想在這裡留幾天,就好像有什麼冥冥之中在吸引著她。
住下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秦霜梨有些心緒不寧。
這裡到底有什麼?
難道母子連心?她的兒子在這裡?
“小姐快上床休息吧?”
已經坐了一早上的馬車了,小姐渾身定然疲憊。
“我想吃陽春麵。”
她突然有些餓了。
“奴婢立馬去做。”
陽春麵容易做,綠竹立馬出去做準備。
她很開心,這還是小姐第一次主動說餓。
自從小姐知道解公子死了之後,她的胃口就不太好。
今天,她終於有想吃的東西了。
綠竹做得異常開心,鄉下的灶台很小,也很難用。
莽戎見她手忙腳亂的,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鏟子。
“去給馬喂草。”
他來煮。
綠竹懵了一會,最後才點頭“嗯?噢,好。”
她了人好一會,最後飛快地跑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莽戎怪怪的。
為什麼呢?
綠竹想不通,最後隻能不想了,她給馬喂草。
莽戎的廚藝倒也不錯,很快就做好了陽春麵。
秦霜梨今日的麵色好了許多,她看見莽戎端麵進來,也有心情調侃了。
“誰日後做莽戎的娘子,就有福氣了。”
這話說完,莽戎罕見的看了她一眼。
他眼中的意思,秦霜梨沒看懂。
莽戎一聲不吭,他拿著托盤出去了。
秦霜梨埋頭吃陽春麵,可沒一會,她的心中又惆悵了起來。
解洄州真的死了嗎?
想到這裡,她剛吃下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她好不容易有了的胃口又沒了。
綠竹並不知道,她已經連續做了七日的噩夢了。
這幾日,她也並沒有吃下什麼東西。
就算吃了,不久後,她也會吐了。
她再一次問自己,她為什麼會這樣呢?
難道,解洄州的死,對她來說,很重要嗎?
為什麼重要呢?
她找不到答案。
可每每噩夢驚醒的時候,她都會哭。
“綠竹。”
想到這裡,她朝外喚了一聲。
她的頭有些疼。
“小姐?”
綠竹氣喘籲籲跑來,小姐怎麼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給我尋一朵小白花來。”
她突然想起,若解洄州真的死了,她得替他發喪。
如今細細一想,她才想起,解洄州有親人也相當於沒有。
他去歲才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身份發生了巨大翻轉。
在此之前,他總孤零零的一個人一間稻草屋中。
彼時的少年郎一心功名,他想考取狀元。
可偏偏,他遇上了她。
秦霜梨知道,她對不起他。
她唯一能補償他的,就是替他發喪,祭奠他,給他燒紙錢了。
“小姐,這會哪裡尋得到小白花?”
而且,小白花一點都不耐用,還不如等等,她去做一朵白色的小絨花。
“好。”
秦霜梨點頭,她的臉色依舊白。
她的心,一點都不安定。
戴孝第一日,秦霜梨莫名其妙又哭了一次,吃什麼吐什麼。
戴孝第二日,小湯圓發起了高熱,將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秦霜梨差點急壞了,她忙讓綠竹去請大夫。
好在大夫看過之後,孩子很快就好了。
戴孝第三日,秦霜梨病了。
她覺得頭重腳輕,渾身沒有力氣。
綠竹急匆匆地又去請了大夫。
母女倆接二連三的病了,這真是奇怪。
秦霜梨有些自責,她知道,這都怪她。
應該是她那晚噩夢驚醒之後睡不著開了窗的緣故。
她真不是一個好母親。
“娘親對不住你。”
她隻是不明白,她為何總想起解洄州。
自從知道解洄州死了之後,她每天都在想他。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難道,她喜歡上解洄州了嗎?
她想著,指尖攥緊。
真的是這樣嗎?
她自己都不確定了。
秦霜梨腦中很亂,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唏噓一條生命走到儘頭,還是因為喜歡上了解洄州而傷心?
又或者,她隻是可憐自己的孩子日後沒了爹?
雖然她沒想過和解洄州廝守終生,但好歹在這個世上,孩子還有一個爹活著。
可解洄州死了,孩子就真的沒有爹了。
“解洄州。”
她病得不輕的時候,嘴裡都在念叨這三個字。
她的腦中不禁又閃過自己生產的時候,解洄州滿眼殷紅守在她身邊。
他真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