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儘管梵洛實力雄厚得令人咋舌,屠祭祀卻深知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那便是太過執著。
這份執著,在屠祭司看來,既是梵洛能從底層崛起的關鍵,卻也極有可能在關鍵時刻,成為將他拖入萬劫不複深淵的繩索。
更何況這樣執著的魔,如今成了他們的王。
梵洛是從那殘酷血腥的底層爬上來的,他太清楚他們所生存的這個世界是何等的荒蕪,資源匱乏到了何種地步,在這片焦土之上,各個族群想要晉升,唯有通過那最為殘忍血腥的方式——吞噬同族的血肉。
他自出生便掙紮著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求得一線生機,而這份生存的艱難,也造就了梵洛骨子裡那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著勁兒,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九死一生的絕境,他也決然不肯輕易退縮半步。
自登上王位之後,梵洛便開始著手整合各族,他隻等一個絕佳的機會,便會帶領魔族奪回修仙界,為整個魔族尋得一處資源豐富,適宜生息繁衍的樂土。
隻是,世間諸事,皆難逃脫那冥冥之中的大勢所趨,魔族為天道所不容,魔族想要重回修仙界,所要付出的代價,絕非一般的沉重,幾乎是整個魔族都難以承受的滅頂之災。
可在梵洛的心中,哪怕前路是布滿荊棘的萬丈深淵,哪怕要以無數族人的性命為代價,他也決然不肯放棄這唯一能改變魔族命運的機會。
在他看來,與其在這暗無天日、資源稀缺的域外世界裡苟延殘喘,不如放手一搏,哪怕最終粉身碎骨,也好過這般毫無希望地掙紮。
然而,屠祭司卻有著不一樣的考量,螻蟻尚且知道在艱難的世道中苟且偷生,保全自己的一絲生機,他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整個魔族就此走向絕滅的深淵呢?
在他心裡,活著才有希望,哪怕是卑微地活著,也總比盲目地衝向那必死之境要強上許多呀。
“老東西,給你機會你不要,就這麼想死是嗎?”
梵洛的臉色越發陰沉,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湧而出,那擱在屠祭司脖子上的巨魔劍又壓緊了幾分,冰冷的觸感讓屠祭司的鱗片都微微顫抖起來。
“王,人心狡詐,三思而後行啊。”
即便脖子上架著利刃,即便死亡的威脅近在咫尺,屠祭司也依舊不肯改口。
梵洛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竟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在空曠的宮殿中回蕩,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猖狂。
“我看你的骨頭早千年前就已經軟下了,我魔族豈是苟且偷生之輩!放心,我會先把你殺了,等奪回修仙界,再來用他們的人頭來慰問你的。”梵洛的話語中滿是狠厲和對修仙界的勢在必得。
而他眼中的屠祭司,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阻礙魔族邁向輝煌的絆腳石罷了,本想讓他昭告族人,用來激勵戰士,可他如此冥頑不靈,既如此,便隻有將其除去了。
魔族隻需要王的聲音即可。
……
半年的時間便一晃而過。
肖瑤這半年來,雖說多了一個魅宗少主的身份,可於她而言,生活卻並沒有因此而發生太大的變化。
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了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如今,肖瑤距離築基圓滿僅有那關鍵的一步之遙,她不再千篇一律地打坐修煉。
肖瑤融合記憶之後,一直留存著眾多的刀法和幻術,然而卻無法切實地進行鍛煉,就如同空中樓閣。
如此想著,肖瑤來到了院落。
她拿出名為瑤光的長刀,這是肖瑤死前剛鑄造好的本命刀,他們唯一的一次共同戰鬥便是那場死戰,最終人亡刀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