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秦桉大發慈悲,放許桃回老家過端午。
假期短,匆匆待了一天,許桃就要返程。
沒見到好友馮橙,也沒和時今碰上,倒是跟連惠華打了照麵。
他們母子兩個,又搬回了老宅子,聽阿婆說,家裡的財產,都被時今父親想方設法騙走,還在糾纏。
連惠華想必是不太清楚兒子和許桃之間的事,以為是尋常的分手,見到許桃倒還算客氣。
隻是言語間隱隱有許桃不識相的意思傳遞出來。
畢竟他們家買的房子,雖然被出軌的丈夫騙走,但大部分錢,都還握在連惠華和時今手中。
母子兩個,尚算團結,連惠華覺得許桃不知好歹,心氣兒太高。
但分了手,正合她意。
許桃從好友馮橙那,聽過時今的近況,沉迷遊戲,抽煙酗酒,課也不好好上,一味地頹廢下去,實在不像話。
她遲疑再三,並沒有多管閒事。
免得糾纏太多,被秦桉知道,又是不大不小的麻煩。
欺負她沒事,彆再牽連了時今。
等到許桃再回宛城,夏天已經正式開始。
六月裡,氣溫逐步升高,中午頭的太陽一曬,讓人昏昏欲睡。
就快到月底,各個學校即將陸續進入考試周,老師們又要授課又要忙著譯注和續寫《雲生記》,幾乎每個周末都不能閒著。
許桃放假,都帶著資料隨時查看。
不過倒是很少再來老宅,今天是將近一個月時間裡的頭一回。
許桃跟著陳韻芝到得早,在前院喝茶等著其他幾位老師。
巧的是秦少雄也在。
難得見到這位領導,居家時親切多了,雖兩鬢生了白發,臉上也有了皺紋,但能看出年輕時的好相貌。
剛硬的,不苟言笑的,不怒自威的氣勢。
秦桉棱角就隨了父親,不笑時便冷硬。
許桃禮貌地和秦少雄打招呼。
秦少雄記得她,若是擱在老時候早婚早育,他都能給許桃當爺爺了。
言語間就和藹許多,問了問學業又問了問家裡長輩身體。
得知許桃奶奶平日裡是做月亮糕生意,他倒是好奇。
“這是朝鮮族的小吃吧?老人家還會做這個?”秦少雄知道她們是土生土長的桐城人。
許桃乖乖答了“阿婆年輕的時候,在延邊當過幾年炊事兵,是那時候學會的手藝。”
後來跟著丈夫回到老家結婚生孩子,早早喪夫,一人把三個兒女拉扯大,馮秀芝沒什麼文化,就是手藝好。
秦少雄一聽起了興趣,難怪老人家將許桃培養得這麼優秀,原來是位退伍老兵。
他問了幾句馮秀芝的過往,許桃都記得,可見跟奶奶的感情很深,小小年紀講起這些,也都記得很清楚。
秦少雄憐憫這位幼年喪父喪母的孩子,也敬佩老人家的毅力,連連誇讚了許桃幾句。
許桃靦腆又謙虛,不敢應承。
好在話題沒再圍繞著她,秦少雄話頭一轉,又和妻子說起些瑣事。
午後日頭足,屋子裡暖洋洋的,許桃一放鬆就直犯困,捂著嘴打哈欠,昨天熬夜把資料整理好,也沒睡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