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首頓了頓,講道,“人食天地之氣以生,內傷於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外傷於風、寒、暑、濕、燥、火六淫所以生病。”
“《黃帝內經》上有雲其無所遇邪氣,又無怵惕之所誌,卒然而病者,其何致?此亦有故邪留而未發,因而誌有所惡,及有所慕,血氣內亂,兩氣相搏。”
蕭喚山沉聲道,“您是說……她如今這樣是有……風邪之故?”
鬼神之說向來避之不及,可診不出問題更是令人難以置信。
張院首不置可否,隻讓人準備筆墨,“我給她開些退熱方子,半夜可能會起熱,不過不用太擔心,給她勤擦些身體,等她身體修養好了再喝些定神湯,之後再看看有何不舒服的地方,謹記讓她少思少慮,祝尤之法或許就用不上。”
宋氏怔怔不安,張院首人走了還神情呆滯,半晌回不過神。
“母親!?”蕭鶴鳴低聲叫了兩聲,宋氏都沒什麼反應。
沈瀾同夫君麵麵相覷,看來母親真的是怕了……
蕭喚山心裡歎了歎,抬手環住妻子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母親,您彆擔心,阿雲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蕭鶴洲低聲勸慰,他知道此刻他們說什麼都如同冷水泡茶,索然無味。
可是再怎麼、也不該放棄希望啊!
再者阿雲的情況未必就真的如此糟糕。
宋氏望著女兒的側顏,乾澀的眼眶終是沒忍住在丈夫懷裡痛哭。
“我可憐的女兒啊……”聲音悲痛欲絕,在場人心情更是複雜難熬。
“我的阿雲到底是怎麼了……受這麼多的苦,我寧願受苦的人是我啊……”宋氏悶聲痛哭,死死的拽緊丈夫的衣裳,哽咽的情緒令這夜更暗了些。
天色越來越晚,沉悶的天氣終於有了變化。
“轟隆!——”一聲驚雷,閃電劈亮了天空。
快至子夜,暴雨傾盆,電閃雷鳴,聲音跟倒豆子一般劈哩叭啦。
綠枝小心的守在床邊,將帕子換了一條給蕭聽雲敷了敷。
恰如張院首所言,蕭聽雲半夜起了熱。
蘭枝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撐靠在椅子上頭一點一點的。
宋氏守著女兒幾個時辰,才被蕭喚山強硬帶了回去。
蕭鶴洲他們離開不久,蕭聽雲就起了熱。
采星將熬好的藥給端了進來,蘭枝立馬驚醒,“采星姐姐,給我吧!”
采星見她睡意朦朧,“你困了就睡吧。”
蘭枝立馬搖搖頭,“我不困!”
小姐病了她怎麼能睡呢!?
“好吧,那我去外頭守著,有事情就喚我。”采星沒強求,這晚注定難眠。
蘭枝小心接過,快步走到床前,對綠枝道,“藥好了,你將小姐扶起來,我來喂。”
綠枝點點頭,擦了擦手,將蕭聽雲靠在自己肩頭。
一頭烏黑的頭發散落肩頭,映在絕美極致的臉上,乾淨又純粹,病弱絲毫不減她的美。
身子軟軟的靠在綠枝懷裡,眼睛緊閉,唇角發白,麵色泛紅,是發熱的征兆。
綠枝伸手摸了摸蕭聽雲臉頰處,熱度驚人。
蘭枝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藥汁,輕吹了兩口才喂進蕭聽雲嘴裡。
藥順著嘴角都流了出來,蘭枝一驚,急忙用帕子壓住,“怎麼辦?藥喂不進去!”
兩人正為難,門突然開了,采星裹著水汽進來。
“采星姐姐,小姐喝不進藥怎麼辦?”蘭枝抽噎道,手裡還捏著勺子。
采星沒說話,隻側身往裡站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