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控製好情緒,迎程程的淚水奪眶而出。
但立刻她就反手去想將淚水擦乾。
然後被單子寅攔住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帕子,很仔細小心地將迎程程的臉擦乾淨。
“等打贏這場仗,子寅回迎府偏院去親自下廚替你全都養回來。”
一旁的封楚十分尷尬,隻能悄然走到洞口邊去打探外頭的情形。
不過此舉實屬多餘。
單子寅不可能是單槍匹馬過來的,洞外全都是單家軍在守著,還有好幾個是封楚的熟人。
人家夫妻兩個久彆重逢,多個外人在這兒打岔實在是不合適。
可山洞就這麼點兒大,也沒地方躲。
好在單子寅沒讓封楚尷尬太久,很快他就從懷裡取出一張地圖來鋪在地麵上“這片山林易守難攻,且瘴氣馬上就要上來,不止咱們,蒲甘軍也是不願硬闖的。”
“可我……”
迎程程正要解釋,單子寅就點頭道“我都明白,但你並非一軍主帥,而我才是。”
“你身子不好,又並無武力,難道讓你來負隅頑抗不成?”
“所以我沒打算非要留在山裡和他們拚個魚死網破,至於你擔心的那些,我並沒有這樣的心理負擔和包袱,保命為上。”
依照單子寅的想法就是,隻要能夠保命,哪怕是鑽狗洞也無所謂。
他和單廷昉不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臨危受命,此前也並未有過行軍打仗的經驗。
能打成今日這樣,已經算是燒高香了,不應對他有什麼彆的世俗期待。
迎程程就更加如此了。
她本來就是來幫忙的,連個軍銜都沒有,先是長驅直入直接打進了蒲甘的都城,然後又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苦苦支撐至今日,已經很了不起了。
“不必對自己有過高的道德包袱,”單子寅輕笑一聲,“你猜為何彭慶敢如此令人疑惑操作,就是不來支援?”
迎程程猜也猜到了“必定是有陛下聖旨撐腰。”
“沒有人真正將你我,將單家軍將士們的性命當回事,若是連自己都不珍惜,這趟西南之行就顯得太過愚蠢了。”
將士出征本是為保家衛國,可若是國不國、家不家,甚至君不君,那還有什麼為了不辜負聖恩,即便死在這兒都不足惜的一腔熱血?
“你剛才說蒲甘軍在外頭?”迎程程問道。
“有人在巡山,但我們來時沒被人發現,”單子寅悄聲回複,“隻是這條路並非大路……”
他方才說了那麼長一段話,迎程程完全聽進去了,於是她很快打斷單子寅道“狗洞亦鑽得,我明白了,走吧。”
逞匹夫之勇在此時此刻沒有任何意義了。
迎程程原本自詡為一軍主帥,不願讓立起來的單家軍倒下去,要和蒲甘人爭一口硬氣。
但現在真正的主帥已經來了,單子寅的態度很明確,前線的將士將頭彆在褲腰帶上來打仗,可高居廟堂之人卻並沒有將他們的命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當然要自己看護好自己。
迎程程後悔了“早知如此,先前就該同向將軍他們一同出去,省得你又冒險來救我們。”
“你們兵分兩路也不是全無好處,”單子寅安慰道,“蒲甘軍也不是吃素的,你與向將軍互相鉗製住蒲甘軍,讓他們猶豫和疑惑,才能讓向將軍他們順利脫身。”
封楚這時候適時插話道“少將軍,今夜會有大雨嗎?”
單子寅這才慢悠悠開口道“今夜暴雨,你們做好準備,暴雨中最好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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