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小郡主像往常一樣,早早地便沒情沒趣地睡下了。
那些監視著她的討厭的丫鬟婆子們,個個被她的軟鞭抽打得遍體鱗傷,再不敢接近她的門前半步。
護思見狀也是無可奈何,見女兒並沒有表現出尋死覓活的態度,便也放下心來,不再讓那幾個丫鬟婆子每日緊盯著她,而改由梅裡與月裡日夜陪侍著她。隻是派在她營帳周圍的侍衛,卻是說什麼也不肯稍加裁減。
小郡主這天睡到半夜,突然被外麵的一陣嘈雜所驚醒。隻見外麵火把通明,人影晃動,不知是出了何事。
月裡也在旁邊的榻上醒來,隻梅裡還暖在被窩兒裡邊,睡得正香。月裡叫了一聲“郡主!”
小郡主吩咐她“到外邊看看,是怎麼回事。”
月裡披衣下地,朝帳外跑去。不一會兒,便跑回來說“郡主,是盛放軍器的那間帳子走了火了,侍衛們都忙著滅火呢。”
梅裡這時也醒了過來,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說“著火了?著得大不大?”
小郡主道“彆管它了,橫豎有人滅火,我們隻管睡覺便是。”說著便又躺下了。
月裡“嗯”了一聲,也準備到榻上躺臥。
就在這時,帳門處的門簾一陣晃動,一個人影躥了進來。月裡喝了一聲“誰?”緊接著便從榻旁的案上抽了把寶劍出來。
小郡主和梅裡也瞬間驚覺,同時折身坐了起來。
隻聽躥進來的那人說道“郡主,莫高聲,是我!”
小郡主聽他說話,又是一驚“你?張夢陽?”
“是我,我從夾山禦營裡偷跑回來看你來了。”
小郡主鬆了口氣,心頭上驀地一喜,但隨即又肅聲問道“黑燈瞎火的,你跑回來乾麼?要是讓外麵的人發覺了,你還有命在麼?”
梅裡啐道“你一個大男人,黑更半夜的摸進女孩兒家的帳子裡來,你也好意思麼?你是安的什麼心?”
與此同時,月裡把劍還入鞘中,走到帳門處朝外看了看,見外邊還在亂糟糟地滅火,不見有何異常,便放心地把門關好,又走回到榻旁坐下。
張夢陽沒想到梅裡、月裡也在小郡主的帳子裡睡著,被她們一問,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隻得呐呐地答道“我……我聽說金人又要大舉來攻,心中……心中實是惦念郡主的安危,郡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心裡實在是這個……好生放心不下。”
“什麼?金人大舉來攻?我怎麼沒聽說?”小郡主疑然問道。心中暗忖“或許是父王整日忙著當嶽父,倒把傍午軍情給疏忽了麼?那怎麼可能?”
梅裡道“少來胡說八道,金人大舉來攻,那是多麼大的事,怎麼軍中一點兒消息都沒聽到?王爺又怎還會安心地操辦著郡主的婚事?你到底是惦念郡主的安危呢,還是惦念郡主?”
張夢陽對這個向來對自己惡聲惡氣的梅裡殊無好感,但又不敢得罪於她,默默地冷哼了一聲說道
“惦念郡主的安危,與惦念郡主有什麼區彆嗎?就算我既惦念郡主的安危,又惦念郡主,那又怎麼了?郡主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心中惦念於她,又有什麼不該的了?
實話對你說,梅裡姐姐,我的心裡不僅僅是惦念著郡主,連你和月裡姐姐兩人,我也都一並惦念著呢,這也許就是常人所說的愛屋及烏吧!”
梅裡臉上一紅,又是“呸”了一聲道“誰稀罕你惦念了。”
小郡主心下已然明了,張夢陽所謂的金軍大舉來攻的話,隻不過是他隨口胡謅的說辭,他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必定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