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她們之所以對自己這麼好,說白了,還不是因為她們錯將自己當做杯魯了?她們愛的人其實是杯魯,而並不是自己。甚至可以說,她們愛的其實是杯魯在大金國的顯赫出身。
“哎!”張夢陽歎了口氣,沒情沒趣地自言自語道“大概隻有小郡主,對我這個實是張夢陽而並非杯魯的家夥,才稱得上是真心的吧!”
又一想“可她們用雪火靈蛇救活之人,可的的確確是我,而不是那個杯魯了。照此說來,她們豈不是跟小郡主一樣,同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可是……可是……”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此刻著實亂得很,不想再就這個問題考慮下去,索性躺到床上,胡亂地拽過一條被子來蓋在臉上,想要摒除腦子裡一切的胡思亂想,好好地靜上一靜。
然而,蓋住臉的被子上麵,尚殘留著月理朵身上的幽幽的體香,這幽幽的香味兒,頓時攪擾得他的心裡又不平靜起來。
最讓他感到為難的是,自己想要離開此地,離開她們,這話該怎麼對她們說才好?最省事兒的莫過於給她們來個不辭而彆。可真要那樣做,豈不顯得太也不近人情了?
再也麼說,她們也跟小郡主一樣,屬於自己的救命恩人,既然離開,無論如何也要給她們個開誠布公的交代才是。
可是這話該如何說呢?或者說,該找個什麼樣的理由來告訴她們,自己要離開此處呢?
他翻來覆去地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直懊惱地扇了自己兩個嘴巴。
閒極無聊,便把衛王送他的那個包裹拖了出來,打開來看裡邊到底有多少銀兩。
羊皮包袱打開來一看,張夢陽不禁呆住了,原來裡邊包裹的不隻有大塊兒的金銀,還有許多的瑪瑙翡翠夜明珠等罕見的貴重珍寶飾物。
張夢陽深吸了口氣,看著這滿目琳琅的金珠寶貝,他感覺到自己有些暈眩,自有生以來,他頭一次見到這麼多價值連城的稀罕之物,更令他無法想象的是,這些東西竟然是屬於他的。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在麵臨被殺的那一刻,所編出來的瞎話對衛王護思產生了何等樣的震懾。自己張口給他討要的隻是三百兩銀子,可眼前這些琳琅滿目的東西,其價值總在一起不知得多少個三百兩啊。
他想“看來,衛王是真的信了我的話了,真的以為我手上有太後複給他的回信,想要用這些金珠寶貝來堵我的嘴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應該是月理朵回來了。他趕緊將這包物事重新裹好,匆匆忙忙地藏回了原處。
幾下開鎖的聲音響過之後,月理朵推門進來。
“今天皇上出穀赴宴去了,娘娘命人置辦了一桌簡單的酒菜,歇好了你就過到那邊去吧。”
不知道怎麼,聽月理朵說話的語氣中,略含著些黯然之意。
張夢陽心想“天祚帝出穀了,應該是咱們三人自由自在地玩鬨的時候了,怎麼聽月理朵的口氣卻是沒情沒趣的?”
張夢陽問“皇上去哪裡了?今晚上可還回來麼?”
月理朵笑道“你想得倒好,他哪裡有不回來的理兒?有咱娘娘在這兒牽掛著他,就是再晚他也要趕回來的,何況漁陽嶺大營離這兒又不是太遠。”
“哦,原來他是去漁陽嶺了,用不了天黑,怕是就能趕回來。”
月理朵說“大漠裡的謨葛失部,給皇上貢來了幾擔上好的馬奶酒,他命人留下了兩擔在,剩下的都讓人搬到漁陽嶺大營裡去了。”
張夢陽嗬嗬笑道“看來今天中飯,我們也有得馬奶酒喝了。”
月理朵也笑著說“你先從底下過去吧,娘娘已經在那邊等著你了。我忙完了事情,就從上邊直接過去了。”
張夢陽奇道“皇上不在穀中,娘娘又在那邊的宮室裡,你還有什麼可忙的?不如也跟著我從底下鑽過去便了。”
“你不知道,剛剛又有一頭野豬從山上躥下來了,侍衛們怕追趕得急了,野豬四處亂跑,把一座好好的行宮給弄臟了,因此還是決定用老辦法,用含有蒙汗藥的吃食引誘它,把它麻翻之後再拖到外邊去宰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