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珠搖了搖頭道“若說蒲速婉沒注意到,我是絕不相信的。從她對我所說的那些話裡,我能清楚地感覺出她的懷疑來。
“隻不過她對我的信任有限,並沒有把話說得太滿罷了。”
“當時的阿裡喜,給蒲速婉出主意,要她把這一發現告知於徒單太夫人。徒單太夫人是杯魯的母親,兒子與先前有哪些不對,太夫人應該比彆人更能感知得出來。
“當時親耳聽到阿裡喜說出這話來,把我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幾乎都想回身取了寶劍,衝進屋去把她們一對主仆給殺了算了。
“可沒想到阿裡喜的這一提議剛說出口,就被蒲速婉迫不及待地給否決了。
“我清楚地記得,蒲速婉那天夜裡語氣堅定地說,她認為杯魯就是杯魯,世界上隻有一個杯魯,她絕不承認世上有人假冒杯魯之說。
“她還說杯魯性子變得和順了,說話也不再那麼雲山霧罩的了,變得有條理了,懂禮貌了,這恰恰說明杯魯殿下長大了,懂事了。
“她還警告阿裡喜不許在外多嘴,不然就向皇上請旨,割了她的舌頭。”
淑妃會心地一笑,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這蒲速婉真跟咱娘們兒,還是一條道上的人哪!”
鶯珠笑道“沒有比較就沒有差距,連多保真那丫頭都再三權衡之後,忍痛做出了割舍,何況是作為側室的蒲速婉呢!”
見淑妃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裡,並不說話,鶯珠便一臉壞笑地說
“彆說是她們了,就是姨娘你,不也是在逼人的形勢下,無奈地拋棄姨父,選擇了他的嗎!
“不對,他那時候在你的眼裡還不是張郎呢,而是杯魯,對不對?”
淑妃聽這小妮子有意地拿話兒刺激自己,於是便把臉色一沉,端出了姨娘的架子道
“你用不著拿話兒來調侃我,姨娘我這麼做,難道有什麼錯嗎?
“咱們女人家生在這改朝換代、兵荒馬亂的年月裡,要想活下去,或者說讓自個兒活得好一點兒,在人生的一些關頭上,忍痛做出點兒看似違背常理的選擇,實在是迫不得已的事兒。
“姨娘我是如此,多保真是如此,蒲速婉也是如此!”
“姨娘,你不要多心,我說的話全都是就事論事,可沒有一點兒調侃你的意思。”
鶯珠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其實我和德妃姨娘又何嘗不是如此?選擇自己心儀的郎君,真的就像是一場賭博。
“賭勝了,自己的這一輩子就有了保障,賭敗了,往往就是一個慘不忍睹的下場。
“不過大多數人所得的結果,都應該是不輸不贏的吧。”
淑妃道“不光是咱們,全天下所有的女子莫不如此。有時候僅僅是為了個不輸不贏的結果,都得要拋棄廉恥,相機而動。
“總而言之一句話,女人活在這個世上啊,真的是太難了!”
鶯珠挨著姨娘坐了下來,把手蓋在她的手背上,略帶愁容地道
“姨娘你彆難過,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說,不管是咱們還是蒲速婉、還是多保真,其實都沒有錯。
“錯的隻是長生天不該把張郎和杯魯一股腦兒地全都派到這個世間來。彆說是你和多保真她們了,就是杯魯自己,恐怕也得在鬼城裡哀歎既生瑜,何生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