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一個山腰處掠過的時候,碰上了一隻受驚的獐子,倏地從眼前縱了開去。
張夢陽幾個躍便追上了它,與那獐子接近的瞬間,把手上的寶劍朝前猛地一遞,長長的利劍從它的臀部刺了進去,直沒至柄。
獐子受傷極重,一聲悲鳴翻倒在地上,在雪地間滾了幾滾,四蹄掙紮著想要重行站起,卻還哪裡能夠?
張夢陽把它拖回到山洞裡,蕭太後和小郡主見他手上這麼大的一隻獐子,全都放下了心來,都道“去了這麼許久,我倆都還擔心你呢,原來是這麼個孽畜在作怪。”
張夢陽也不多加解釋,嘿嘿一笑道“二位夫人肚子可餓了麼?老公給你們帶了夜宵來啦!”
說著,他便砍下了獐子的一條後腿,剝去了皮毛,用雪擦洗乾淨了,架到火上烤了起來。
而把剩下的多半隻獐子都拋給了守在洞外的小白,當做對它值夜的犒勞。
“姨娘,鶯珠,咱們吃飽了得趕緊離開,這地方隻怕是待不下去了!”
“怎麼,你看見金兵殺過來了麼?”蕭太後問。
“沒。我隻是覺得這地方離得遼陽太近,太不安全。如果金兵想要過來搜山的話,那還不是轉眼即至?為了以防萬一,我想咱們還是謹慎點兒為好。”
小郡主道“你說的也對,莎寧哥那臭女人心狠手辣,因為咱們而燒了她的遼陽分司衙門。依著她的脾氣,哪裡會有個善罷甘休的?
“雖說這外頭飛雪連天的,保不齊那賤女人抱著出其不意的目的,真個派兵跟蹤至此也說不定呢!”
其實張夢陽原本就是這麼想的,他擔心莎寧哥盛怒而去,回去帶人來跟自己三人為難。
可眼下耳聽得小郡主臭女人賤女人的咒罵於她,心中卻又頗有些氣憤不平起來。
因此他又想到“如果莎姐姐真的如她所說的那麼壞的話,剛剛在智通寺的時候,趁我不備一劍把我殺了豈不省事?
“又或者使個調虎離山計,把我穩在智通寺的老和尚那兒,返身回來將跳你二人殺了,那也是輕而易舉,毫不費力之事。
可她既然沒這麼做,就說明她沒壞到你們所說的那種程度。更不至於冒著這漫天大雪派人來跟自己三人為難。”
想到此處,他一邊翻烤著在火焰上滋滋冒油的獐腿,一邊不以為然地說“話雖如此,可我這會兒啊,又改變主意了。咱們今晚上就地安營紮寨,不走了!”
小郡主瞪著眼睛莫名其妙地道“你這家夥怎麼搞的,一會兒這一會兒那的,你到底怎麼想的?”
張夢陽聳了聳肩,說道“沒怎麼想,我剛剛沒有想通,可這幾秒鐘的功夫,突然就想通了,豁然開朗起來了。僅此而已!”
小郡主哼了一聲道“我現在也想通啦,看出了你這家夥其實是個神經病!”
蕭太後道“鶯珠,咱們就聽他的吧。有小白護在咱們左右,就算來再多的金兵,咱們也能夠突出重圍,逃脫生天的。”
她便洞口處望了望,又道“這等鬼天氣,她就算派再多的人來,山徑狹窄,崎嶇難行,要一齊上來那也是絕無可能之事。吃飽了飯,咱們就隻管放心安睡便了。”
翌日,他們三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先後從睡夢中醒來。
張夢陽伸了個懶腰。來到洞口處把羅漢鬆推到了一邊,放眼望去,但見雪已經停了,旭日由東邊照耀過來,遠近各處山巒儘是皚皚茫茫,銀裝素裹,顯得整個天地間都是那麼的乾淨,潔白。
見此情景,他不由地詩興大發起來,把兩臂如燕翅般地往上一伸,做出了個擁抱蒼天的姿勢,張口高聲朗誦道
“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成…冒頓單於,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當他吟到“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時候,突然想到成吉思汗鐵木真在這個年代裡尚未出生,把他的名字冒然吐出,姨娘和鶯珠兩個未必能明白,因此心思電轉之間,就把成吉思汗改成了漢朝初年稱雄大漠草原的冒頓單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