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予歡所說,她藏著的不是秘密,是她難以啟齒的恐懼,她已經忍到了極限,她再不想忍了。
她做錯了什麼?她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懲罰?
“這個秘密我從未和任何人講過,包括文脂,她隻知道我害怕雷電是因為兒時被關祠堂所致。
這麼多年裡每每雷雨交加,我便想起那夜,那個滿身酒氣的男人捂著我的嘴,撕扯我的衣裳。
我驚醒過來怕極了,我想要喊,卻喊不出聲來。我拚命掙紮抓撓撕咬,那人急了,對我的頭揮了拳頭。
當時我的大腦的空白過後是絕望還有無儘的恨,知道嗎,人在絕望的時候會有無限的可能……”
裴梓雋手背青筋鼓起,“那人是誰?如今人在哪裡?”
他秀麗的眉目間染上可怕的冷戾,周身散發出鋪天蓋地的冰寒之氣。
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那人,必將他千刀萬剮。
他可以想象,年紀那麼小的她當時該是何等的害怕和恐懼。
沈予歡被打斷,聽到他的話,她伸出手從枕下摸出那把匕首。
暗夜裡,匕首散發出森冷的暗芒,沈予歡聲音縹緲的道“我就用這把匕首將那人給殺了!
我不知紮了那人多少刀,我隻知道滿榻令人作嘔又刺眼的血,而我也染了滿臉滿身……”
“嫂嫂很好……”裴梓雋眼角有些濕潤,幽深眸底的霧靄翻湧成浪。
他的手指動了動,他想將她擁進懷裡。
沈予歡強扯了扯嘴角,“你知道嗎?當我父親和母親看到後,他們說什麼嗎?”
沈予歡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他們說,早知我這麼不省心,就不該帶我出門。
甚至我明顯感覺到他們其實都怕我,甚至我每次與姐姐在一起的時候,母親都囑咐姐姐不要與我在一起,你說可不可笑?”
“既然如此不喜你,為何……”裴梓雋後麵的話戛然而止。
若如此,他十年前怕也不在了吧……
“你是想說既然他們不喜我,為何沒有喝下一碗落子湯吧?”沈予歡諷笑了聲“因為他們以為當時我是男胎,可惜,受了那麼大的罪,差點死了,生出來的竟是女兒……”
裴梓雋強忍著抱她的衝動,他說,“嫂嫂難過的話,我肩膀借你。”
“以前會難過,現在不難過了,因為他們不值得。”沈予歡說的雲淡風輕,她是真的這樣想的。
“梓雋,掌燈吧。”
裴梓雋起身想去關門,可腳步終究還是轉了方向。
沈予歡的內心此時無比的平靜,就如她所說,這個秘密壓在心底太久,久到讓她窒息。
一束光亮忽然驅散黑暗,予歡看到他攏著滿手燭火向她走來。
他那雙瑞鳳眸裡映著光,眸瞳裡像是碎了星辰般明亮璀璨。
她的唇角緩緩勾起,她的少年已長成。
……
沈予歡昨晚何時睡去的都不知道,醒來的時候,是感覺卸下重負的輕鬆,隻一眼就見文脂坐在榻前的小杌子上,眉頭緊緊的擰著。
予歡忍不住噗嗤笑了聲,“一大早上的,你對著我苦大仇深的做什麼?”
文脂一臉凝重,“主子,你昨晚沒事嗎?”
“沒事啊,怎麼了?”沈予歡伸了個懶腰。
文脂“難道我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