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量雨水彙聚一處,朝著秦瓔家樓頂衝刷。
聽見樓頂的聲音,秦瓔慌了一瞬,隨即鎮定下來。
遇到事情先彆慌!
她把手裡的黃桃罐頭瓶,連帶著裡頭的夫諸一股腦丟進了裝著龍骨的鞋盒裡。
自己火急火燎去關窗戶。
下到一樓時,水已經從門縫裡灌了進了。
若不是重建房子時抬高地基重修下水,一樓早就水漫金山滿屋飄拖鞋。
秦瓔跑到雜物間搬出防洪的沙袋,堵住全部門縫。
這老城下雨就淹的尿性,秦瓔再清楚不過,擔心外婆獨居時出事,家裡該準備的東西都有。
防洪沙袋遇水,恰好堵住了門的縫隙。
秦瓔來不及心疼家具,想起隔壁石婆家。
石婆兒女都在大城市安家,逢年過節才回來,石婆一個人帶著貓獨居。
秦瓔心一顫,急忙打電話給石婆。
但電話一直沒人接,秦瓔怕她出點什麼事,頂著風壓出門去。
隻一眨眼,秦瓔淋成落湯雞一般,臉被大雨砸得生疼。
“石婆!”
隨著她的呼喊,天空忽而一聲轟雷。
秦瓔這輩子沒聽過這樣響的雷聲,她的耳朵嗡嗡作響有一瞬間都聽不見聲音。
街道積水已經深及大腿。
秦瓔甩了甩頭,淌著水朝石婆家走。
秦瓔家中二樓,床下鞋盒中。
夫諸背部緊緊貼著玻璃罐頭壁,汗水浸濕了渾身的皮毛。
異獸夫諸身為災獸,情緒激動時便會引來暴雨。
可現在,它盯著不遠處的龍骨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異獸之間都會生出感應。
夫諸的本能不停向它示警,它正直麵真正的恐懼。
那具遍布雷擊痕跡的龍骨殘骸,隻靜靜躺在那裡,便叫夫諸腦中一片空白。
最終它兩眼一翻,四腳朝天昏厥過去。
在夫諸失去意識的那一瞬。天上的暴雨驟停。
艱難蹚水走到石婆家門口的秦瓔一頓。
仰頭看去,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去,露出湛清色的天空。
一束光從天上泄下,恰恰好照在秦瓔的頭頂。
她落湯雞般站在積水中,一時無語。
再回望街道已是一片狼藉。
……
“喂,秦瓔啊。”電話裡傳來石婆的聲音“我在外頭打麻將呢,剛剛沒注意電話,哎,碰!”
街尾的麻將室也被水淹,但對打麻將的人來說,天塌了也要打完這一局。
打麻將的一桌人腳泡在水裡,都沒停手的打算。
石婆在電話裡淡定答道“淹了就淹了多大點事,你不用擔心我。”
秦瓔聽見電話那邊麻將的聲音,聞言無奈歎口氣。
外頭街道淹成那樣醫院是去不成了。
秦瓔回家衝了個澡換身衣服。
箱子裡的雲武郡城,郡守死後韓烈在眾人的默契中,自然成為了臨時的決策與調度者。
秦瓔本還擔心他搞砸,但旁觀了一陣後,她發現韓烈乾得並不差。
前頭那個雲武郡郡守本來就是花錢捐來的職位,自大又貪婪,正事一點不乾,全靠幕僚運作。
這郡守換條狗都能乾好,更不必說本就腦子不差的韓烈。
再者,郡守府的幕僚在李主簿的帶領下都投靠過來。
現在的韓烈,與正牌郡守隻差一個朝廷的任命罷了。
雲武城中的小人清理斷掉的城牆,救人、自救。
窗外淅瀝瀝的雨又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