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立於他身側，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
作為秦軍主帥，他太了解自己的君主了。
那看似平靜的表象下，必定暗藏著驚人的謀劃。
此刻的沉默，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趙王，"
秦天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
"你以為挾持妻兒就能讓秦軍退卻？未免太小看我秦國上下的決心。"
"你們拖延時間，不就是在等那十五萬援軍？"
趙王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了鎮定。他微眯著眼，
"秦王既已看穿，那就該明白現下的形勢。"
"就算秦軍再強，一旦援軍抵達，你們就將腹背受敵。到那時"
"到那時如何？"秦天忽然打斷他。
"你們就真敢傷害趙姬和政兒？傷他們，就等於斷絕了與秦國最後的談判籌碼。你們，承擔得起這個後果嗎？"
帳內氣氛驟然凝固。
趙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內心天人交戰。
他何嘗不明白秦天說的是事實？
可若就此認輸，六國聯軍的威嚴何在？
更重要的是，一旦放過這個機會，日後還能否有如此良機製衡秦國？
思忖良久，趙王終於開口"這就要看秦王如何選擇了。"
"說出你的條件。"秦天打斷他。
"很簡單。"
趙王挺直腰背，一字一頓道，
"交出白起，以償還長平之戰的血債。退還所有侵占的城池。三年之內不得對六國用兵。"
"趙王啊趙王，"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你們的算盤打得不錯。拖到援軍抵達，就能將我軍困死於此。可是"
"你們可曾想過，若我不惜一切代價強攻，就算援軍及時趕到，你們真能守住邯鄲嗎？"
趙王瞳孔驟縮。
這個可能性，他們確實考慮過。
一旦秦軍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強攻，就算有援軍在側，邯鄲是否能守住也是未知之數。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秦王此言差矣。若你執意強攻，就不怕"
"夠了！"秦天冷冷打斷。
"我給你們一個時辰考慮。"
話音落下，帳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山雨欲來的壓抑氣氛。
此時的帳外，秋風呼嘯，戰旗獵獵。
遠處的邯鄲城頭，火把映照著城牆上密布的刀槍劍戟，像是黑夜中的荊棘。
趙王端起尚未涼透的茶盞，茶水入喉。
"秦王，你我都是一國之君，更該為大局著想。"
秦天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注視著趙王。
"秦王，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片刻之後，趙王起身帶著六國使者離開，朝著邯鄲城的方向而去。
黎明時分，密密麻麻的人影排山倒海般湧來，延綿數裡。
六國援軍的旗幟在遠處逐漸清晰。
白起立在秦天身旁，望著那漫山遍野的大軍，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
"陛下，邯鄲已經攻不下來了。"
"不如就讓老臣一命，換回王後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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