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陷入寂靜,“啪嗒”一聲,桃瑞絲的眼淚從臉頰滾落,滴在安娜的手背上。
安娜輕輕擦掉她的淚,親呢地拍了拍她的頭頂,就像小時候那樣。
路易斯歎了一口氣,“許多人認為,在賭坊中,他們賭的是運氣——實際不然。在賭坊中,賭的永遠都是技巧。”
“技巧?”桃瑞絲抬起哭紅的眼睛,疑惑地問。
“對,技巧。欺詐的技巧,或者說,出千的技巧。”
“……出千?”安娜呢喃了幾次,慢慢睜大了眼睛,“……是了!怪不得,慢不得我會一直輸……我也曾想過,我的運氣為什麼會一直這樣差……原來,不是我的運氣一直很差,而是這本來就不是個運氣遊戲。”
“嗯,是的。”一想到那些,路易斯不禁露出厭惡神色,“一般情況下,普通人去賭坊,錢都是有去無回。同時,為了避免被懷疑,也為了彼此掩護,千客多為兩人一組,有時,兩人還假裝不熟悉對方。總之,他們通過合作出千,讓其中一人贏錢。
“除此之外,貴族去消遣或商人去談生意時,還會特意雇傭千客,按照需要,讓對方贏或者輸。”
“所以,我才說,在賭坊,你賭的不是運氣,是千術。”
他倒了一杯水,一飲而儘。
“我一直憎恨這種風氣……可惜,我終究還是無能為力。”
隻能任由賭坊讓那麼多人一貧如洗,家離子散,墮入深淵。
安娜擔憂地看向路易斯。
在相處中,她慢慢發現,路易斯是個極為正直的人。
作為騎士,他恪守騎士法則。雖然被催促,對她,卻從未動過任何私刑。
但也正因為如此,麵對腐敗的勢力、濫用的權力,他才會深感沮喪。
安娜放柔了聲音,“路易斯先生,我相信,總有一天,這些沉淪貪欲或是欺騙的人,無論是賭鬼還是千客,貴族還是富商,都會受到相應的懲罰的。就像我一樣。”
路易斯愣了一下,條件反射道,“不,你不一樣。接著,他無奈一笑,”沒想到,竟要你來安慰了。無論如何,謝謝。”
安娜搖了搖頭。
“不,是我要謝謝您才對。當時,那位讓您帶著我來到希納,以為您會用私刑讓我開口,我已心存死誌……
“但是,您並沒有。不僅如此,您還時不時給我暗示,讓我燃起生的希望。”
“啊,原來,你都意識到了啊……我還以為自己做得很自然。”
路易斯撓撓頭。
作為一個騎士,他確實沒有辦法嚴苛對待一位柔弱的女性,更何況,從某個角度來說,安娜也是一位受害人。
所以,他在詢問她時,有意無意地透露隻要她肯合作,一定對她從輕處理,她也可以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我很感激您……但是,我怕您行動之後打草驚蛇,會威脅到桃瑞絲,便仍然什麼都不敢說。我應向您鄭重道歉。”
不待其他人反應,安娜起身,麵對路易斯,深深地鞠了一躬。
“哎——不用,我也沒做什麼……”
安娜仍然深深地鞠躬,半晌後才重新站起來。
“還請您不要推辭。我欠您一個人情。如果沒有您,我也沒法再見到妹妹了。如今,看著妹妹,我多麼慶幸。幸好,我遇到的是您。現在,我也終於可以說出一切了。”
安娜的眼中溢出了淚水。她將淚水抹去,繼續道,“貓尾草俱樂部,之所以能開得那麼大,滲透那麼深,與巫術密不可分。老板娘逃走時帶走的流鶯,便會使用巫術,將力量附在草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