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侯與長子竇嬰,一早兒收到金氏女回禮一事。聽簡諾現在提起,饒有興趣的等待著。
辛夷小心翼翼的打開精美的寶匣,平複著激動的心情,從中取出被絲綢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玻璃罐,雙手捧起,放到早已等候在旁的傅母榮手上。
傅母榮如臨大敵似的捧著它,一步步挪到章武侯麵前,輕輕的將其放在漆幾上。
何竟如此?
看到她如此謹慎小心的對待此物,章武侯麵帶微笑道“看來不隻是吃食而已,倒是讓我好奇不已啊!”
竇嬰聞言,挑挑眉,躍躍欲試道“怎麼上麵包裹的絲綢還未解下?我來幫您將其解開吧!”
章武侯好笑的搖搖頭,“這種未知驚喜,我還是親自來吧!”
說罷,不慌不忙的解開一層又一層的的絲綢,待到裡麵的物品徹底呈現在眼前時,一向風輕雲淡的臉色也微微一愣。
竇嬰一不留意,打翻了漆幾上的耳杯,幾步跨到父親麵前,癡迷的望著眼前晶瑩剔透的罐子,曲起手指輕輕扣了兩下,看見父親責備的目光,訕訕收回手。
轉向簡諾,詢問道“此物瑩如水,聲如玉,形如水精,光瑩精妙於水精,不知是何物?”
【好家夥,聽他這麼一形容,再看它陡然高大上起來!】
【確實,聽這麼一描述,感覺“玻璃”二字平平無奇,不足以代表它的高貴啊!】
【同感!】
【讓我來形容它,也就想到晶瑩剔透這個詞,這就是有文化和沒文化的區彆嗎?】
……
簡諾好想給它改個高大上的名字,但苦於已向傅母榮提起它叫“玻璃”,隻好回答道“師傅曾言玻璃。”
“是哪兩字?”章武侯好奇道。
簡諾腦中呼叫簡熠,將玻璃二字轉換成小篆,起身來到章武侯漆幾前,用手指在其上描繪出“玻璃”的小篆字樣。
章武侯琢磨片刻後,叫身後女婢拿來竹簡和毛筆,寫下簡諾展示的文字,“可是這倆字?”
簡諾對照簡熠發過來的字形,仔細辨認一番後,點頭稱是。
竇嬰看了眼父親手裡的竹簡,皺了皺眉,思索良久未語。
章武侯仔細觀察眼前之物,感慨道“此物晶瑩透明,溫潤素淨,蘊藏著天地間的靈秀之氣!你師傅倒是厚愛你啊!”
指了指罐子,問道,“這裡麵所裝的,就是你所說的比蜜還甜的東西嗎?”
簡諾解釋道“是的,這裡所盛放的就是冰糖,可溶於水,味道甘甜,隻是數量不多,隻有這些。”
章武侯吩咐人,將玻璃罐抱下去,用冰糖調製三杯水上來。
對簡諾笑道“昨日從你那剛得到一顆舉世無雙得寶珠,今日本要進獻給天子,聽聞你又有回禮,於是暫緩進宮,隻為一睹為快,果然讓人喜出望外。”
簡諾從袖中拿出天鵝絨首飾盒,放置漆幾上,謙虛道“昨日本是家師所贈有緣人,隻不過是經過我手罷了!”
朝身後辛夷點點頭,示意她將首飾盒送到章武侯麵前。
向章武侯介紹道“今日兩件物品,一為吃食,一為裝飾物,隻是略微稀奇了些,並不值當什麼!”
看到他打開了首飾盒,簡諾解釋道,“聽家師無意間說起,這是一顆五萬年前名叫‘莫桑’的星辰,墜落之後製成的,沒甚作用,隻做成了首飾。”
“五萬年前?緣何所知是五萬年,而不是四萬年,亦或三萬年?為何名叫莫桑?”章武侯看著眼前暴露在光線下,熠熠奪目的戒指,疑惑頓生的詢問道。
簡諾搖搖頭,“這也隻是家師無意間提起過。”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恰好有婢女進來,將已調製好的冰糖水奉上。
簡諾嘗了一口,評價道“可以多放兩顆,味道稍微淡了點兒。”
待她喝了一兩口後,章武侯端起麵前的耳杯,嗅了嗅,沾了沾唇,表情有些愉悅“不錯,味道確實甘甜!”
簡諾疑惑的看向剛才的婢女,難道就自己杯子裡的冰糖,放的比較少?
竇嬰端起自己麵前的耳杯,一飲而儘後,示意婢女再滿上。章武侯放下手中耳杯,對他道"你陪阿暖在府裡逛逛。”
轉而對簡諾解釋道“今日本打算將昨日的寶珠獻給天子,但剛才所見兩物,亦是稀世之寶,我欲將此三物同時獻上,上或有所賜,你耐心在府裡等候。”
簡諾聞言,推辭道“本是答謝侯爺之物,不敢再奢望其他。”
竇嬰知道父親的深意,笑吟吟的打岔道“走,帶你去看看前幾日剛得的幾隻雀鳥,整個長安城,除了長信宮,也隻有這裡能看到了"
簡諾隻好起身跟在其後,去看他口中所說的珍異雀鳥。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登上馬車的章武侯,撫摸著裝有獻給當今天子的禮盒,閉目沉思。
當今天子毒瘡突然發作,紅腫流膿,脾氣難以捉摸,上大夫鄧通媚上,替陛下吸吮膿水,不想連累太子被叱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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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該在這個敏感時期進宮,但府有奸細意欲散播自己有不誠之心,雖然流言還未散播開來,但不敢耽擱,必須早日進宮向陛下澄明一切。
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唉,他熟讀聖賢書,為人一向謙卑,被世人稱讚謙謙君子。事實上,麵對君主,也是“小人”心態作祟!
觀自己這一生,始終被外物所奴役,斤斤計較、患得患失,求名逐利,常常憂慮算計,現今就連一名鄉野稚童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