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簡諾再一次見到晁錯的父親時,正值早春二月,上林苑的春草芽兒剛剛冒出頭來。
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不見,他頭發幾乎全白,人似乎一下子就老了三四歲的樣子,看得簡諾暗暗心驚。
聽到他說家中最年幼的孫子、孫女近日邪風入體,著了涼了,吃了不少藥也不見好,今日特意來承仙宮求藥。
人吃五穀雜糧,會生病是正常現象。
尤其在換季時期,天氣變化多端,溫度忽高忽低,一般老人和小孩的免疫力就比較低,生病的頻率會高一點。
簡諾看了眼齊如意,心裡有些疑惑。
以她淺薄的見解來說,晁錯現今的地位,從宮中求醫問藥,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何苦繞彎求到自己這裡呢?自己又不是良醫?再說了,她連患者的病因都不知道,哪來的對症的藥?
齊如意顯然也意識到晁翁求藥中的不合理處,婉言拒絕了他的請求。
畢竟現在的晁錯晁禦史大夫,如日中天,權傾九卿,勢不在丞相之下。天子對他更是信任不疑。
彆說從宮中求醫問藥了,恐怕以天子對他的看重,讓太醫令親自出馬都不在話下的
晁錯的父親聽後也沒多堅持,喝了幾口茶,隻是歎息一聲,發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也不是人力可強之類的感慨,聽得簡諾眉頭輕皺。
不待她多想,頭發斑白的晁翁整理一番衣袖,言及多有打擾之類的客套話,起身告辭。
簡諾將其送至台階下,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有些不解。
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他今日來承仙宮求藥,似乎隻為走個過場
搖了搖頭,簡諾放下心中的疑惑,對齊如意道“派人去和太醫令說一聲,煩請他派人去看看晁禦史家中的病人情況如何吧?”
簡諾也是害怕,萬一晁翁所說的邪風入體是傷寒,對現代來說,它是吃一點藥就能好的小病,但是在古代卻是能要人命的重症。
幸虧現今太醫屬官們,對傷寒之類的病症已多有研究。
對症的藥方也經過多方實驗,據說頗有成效。比起自己這個門外漢來說,顯然更專業靠譜些!
雖然齊如意也有些不解,不知道作為禦史大夫的晁錯為什麼會舍近求遠。
但畢竟是關乎到人命的大事,聽見簡諾的吩咐,立馬派人去執行,不敢耽擱。
過了大約兩個時辰,派去傳話的宮人回來回複,兩日前,宮中已有侍醫,前去晁禦史府邸問診開方,據說問題不大。
今日聽到承仙宮的叮囑,太醫令特意查看了侍醫開的診方,暫時未發現問題。
不過藥無定方,方不定藥,怕晁禦史府邸的病人病情反複,特遣太醫方丞和太醫藥丞去問診!
聽到宮人的回複,侍立在旁的傅母瑤心裡有些不滿,覺得為了晁禦史,承仙宮平白無故的耗了人情,不說可能還兩頭不落好。
但看著簡諾鬆了口氣的表情,以及齊如意平靜的臉色,又將勸誡的話放在心底。
將因晁翁到來打斷的彙報又重拾起來,繼續向簡諾介紹西嶺書院現今的狀況。已招收到的二十幾名學生的詳細情況,被齊如意記錄在冊,交予簡諾翻閱。
簡諾看著西嶺書院在冊的那可憐兮兮的27名學生數量時,不免有些尷尬。
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好不容易開辦起來的西嶺書院,居然這麼冷清,實屬超出簡諾的意料。
傅母瑤和齊如意不知簡諾為何在西嶺書院上花費那麼多的心思,就連陛下也未製止還親自賜名,似乎很看好的樣子,著實讓二人想不通。
“我還正愁夫子不多,看來暫時不用擔心了。”
聽到簡諾自嘲的話,齊如意和傅母瑤心裡有些難受,為自家公主的一番善心沒人理會感到不值。
覺得那些黔首有些不知好歹,明明公主給的優待那麼明顯,居然不為所動?真是榆木腦袋不可理喻!
想起那27名學生的身份,又暗自感歎,有違公主一開始開辦西嶺書院的初衷!
聽聞有宮人前來稟報,猗蘭殿的媖公主和婧公主來訪,傅母瑤心裡歎息一聲,將西嶺書院的事情暫且放下,立馬安排起待客的相關事宜來。
漢朝公主的封號,是在正式出嫁時才進行分封的。
封號有兩種,一種根據封地而予封號,如館陶公主(館陶縣)。
一種根據所嫁之人封地而予封號,平陽公主是他嫁給平陽候後人曹壽而起的。
承仙宮的宮人稱呼劉氏姐妹為猗蘭殿的媖公主和婧公主,就像彆的宮會稱呼簡諾為承仙宮的婉公主一樣。
自從天祿閣的學習告一段落後,簡諾與劉氏二姐妹的相處機會大大減少。
尤其是在薄皇後深居簡出後,除了一些必要到場的場合裡,三人見麵的機會更少些。
傅母瑤聽聞猗蘭殿的兩位公主來訪,立馬高度重視起來,並非當今天子女兒少“物以稀為貴”的原因,主要還在於“猗蘭殿”三字帶來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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