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氣好,傅母瑤帶著一群侍女忙著整理庫房。
自從栗太子被廢後的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承仙宮收到的禮物堆滿了整整九間庫房。
傅母瑤看了眼窗外景色,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放下毛筆。
剛喝了口水,聽聞長樂宮又來了人求見公主,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公主最近臉上長了些桃花癬,不易見風,你沒和來人說嗎?”傅母瑤看了眼身邊侍女疑惑道。
侍女清抿了抿唇,上前兩步,輕聲說了一個名字。
知道來人身份後,傅母瑤隻好放下手中茶盞,親自向公主稟報。
路過庭院,看見那拖著華麗尾巴優雅踱步的孔雀,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知梁王從哪兒得知,公主喜歡羽毛鮮亮的雀鳥的消息。
前幾日,特意送來這兩隻翎羽豔麗的綠孔雀,說是給公主解悶兒。
據說這綠孔雀,可是梁王特意派人去南越托使臣花高價買來的。
途中死傷幾隻,等到了長安,除了竇太後處的那對外,也就剩承仙宮這一對了。
想到最近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的宮廷,傅母瑤心裡慶幸自己在承仙宮當差……
“公主,長樂宮來人”
看到簡諾收斂了笑容,停下了作畫的筆,傅母瑤知道她的不快。
還是硬著頭皮,繼續道,“來的是熙”
“熙?”
簡諾歎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絲帕擦了擦手。
打起精神,接待這位輕易不出現的侍女熙。
得知竇太邀請她出席今日的家宴後,簡諾神色未變,笑盈盈的送走侍女熙後,感覺有些疲憊。
竇太後想要兄終弟及,讓自己的小兒子梁王繼位,在簡諾這裡不是個秘密。
回想起在劉榮被廢後的第二天,她不經意間在長樂宮時聽到竇太後關於“國賴長君”的說法。
最開始,簡諾還以為竇太後隻是惋惜劉榮被廢。
等到她出長樂宮時,又不經意間聽到關於梁王的種種英雄事跡後,才明白竇太後的真正心思。
也不怪竇太後想立梁王劉武為皇儲,現今景帝的諸皇子年幼,不足以當大事。
畢竟主少國疑,國賴長君!
作為平亂有功得了曆練的梁王劉武,有軍功又有管理封國的經曆,正值壯年,確實有優勢。
比起繼位的皇帝年紀比較小,無法獨立處理軍國大事,權力就會旁落。
既有雄心壯誌豪氣淩雲,又有治理國家的才能的梁王劉武如果繼位,就不會有那麼多乾政事件的發生。
更何況君王之位,兄終弟及,自古便有此例!
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謀求太子之位並非奢望
明日的家宴啊!雖說不是鴻門宴,恐怕也是宴無好宴啊!
次日,在去赴宴前,簡諾在承仙宮先吃了個半飽。
在鴻台隻看到景帝與梁王以及竇太後時,簡諾暗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若是心裡無事,在鴻台上倚欄眺望,景色絕佳,確實是個讓人愜意的地方。
可惜了席上的珍饈美味,簡諾心裡暗歎一聲,味如嚼蠟,聽著竇太後閒話家常。
說起往事,提及先帝時種種不易的情景,竇太後忍不住落下眼淚來。
景帝和梁王也不禁動容,憶苦思甜起來,眼中閃著晶瑩的淚花。
隻有簡諾一人格格不入,如坐針氈。
隻好拿出準備好的絲帕擦了擦眼角,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簡諾又悄悄的換了條絲帕,擦了擦有些洶湧止不住的淚水。
唉,業務不熟練,失手了。
在簡諾換了三條絲帕後,竇太後終於抹乾了淚,歎了口氣道“這大喜時日,不提往事也罷。”
舉杯向景帝道“啟兒,吾老矣,不知何時就要去見先帝了!”
簡諾心裡咯噔一下,戲肉來了!
看著慌忙要起身的景帝,竇太後笑著擺了擺手,“生老病死,人之常態,莫做小兒姿態……”
擦了擦眼角感慨道“良駒識主,長兄若父,武兒以後諸般事,唯有托付你這位兄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