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歲月如梭,日子像流水一樣悄然流逝。
景帝的病情也如同那緩緩流淌的溪流,漸漸地得到了控製。
自上次病發以來,景帝已經罷朝會近兩個月之久。
在此期間,竇太後一直在代替景帝攝政。太子每天都會前往長樂宮,跟隨竇太後學習政務處理之道。
至於他是否從中受益匪淺,簡諾不得而知。不過,她對竇太後的雷霆手段記憶猶新。
儘管竇太後崇尚黃老無為,但在殺人這件事上,她卻毫不手軟。在簡諾看來,在某些關鍵時刻,竇太後甚至比景帝更果斷決絕。
當景帝逐漸康複並能夠重新處理朝政時,竇太後果斷地將權力移交給未央宮,無需等待朝臣上疏請求。
朝會之後,劉徹心事重重地走進宣室。
他看見景帝麵色蒼白如紙,時不時還會咳嗽幾聲,整個人瘦得連臉頰都凹陷下去了,不禁感到一陣心慌。
想到竇太後那已經花白的頭發,還有丞相、大將軍等人手中緊握的權力,劉徹心中一緊,一股莫名的恐慌感油然而生。
景帝看出了劉徹的心思,放下手中的筆,輕輕咳嗽兩聲,端起桌上的半盞溫水一飲而儘。
“阿徹,好好學習。等你學到足夠多的知識,見識到更多的事情後,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不知所措了。”
劉徹連忙低頭應道“謹遵父皇教誨。”
景帝微微點頭,接著又開口說“平陽侯請求從軍,皇後請求讓陽信留在長安。”
“而太後,則認為平陽侯應當回封國。”
“對於此事,你怎麼看?”
劉徹沉思片刻後回答道“朝廷已有明確規定,兒臣認為應當遵循律法行事。”
館陶大長公主能留在長安城,這其實是竇太後和景帝對她的額外恩寵。
而陽信作為太子的姐姐,平陽侯年紀尚小,所以他們夫妻二人在婚後暫時留在長安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當劉徹從竇太後那裡得知了皇後和田蚡的一些小動作之後,他心中感到極度厭惡,甚至不願意再見到自己的姐姐。
天子劉啟看著劉徹沉默了半天,最終歎息一聲說道“阿徹啊,身為一國之君,做事不能隻憑個人喜好。”
聽到這句話,劉徹驚訝地抬起頭來,疑惑地問道“父皇?”
天子擺擺手,“多讀些史書吧,回去以後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看見他疲憊不堪的神色,劉徹恭敬地回應道“孩兒明白了,父皇也早點休息。”
懷著恐慌不安的心行禮告退,轉身離開了宣室。
走出未央宮後,劉徹回頭凝視著高大的宮牆,心裡沉甸甸的。
雖然侍醫不會向他透露父皇的身體狀況,可父皇身體的衰敗肉眼可見,每次朝會之前都會特意的梳妝打扮一番
劉徹靜靜地站在石階之上,任憑衣袖隨風飄揚,久久沒有動彈一下。
“你說誰來了?”簡諾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
她的腦子還有些混沌,一時之間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公主,人還在外等著呢!”傅母瑤有些為難地提醒道。
她知道簡諾剛剛睡醒,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來清醒,但外麵的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大半夜不睡覺夢遊呢?”簡諾一邊嘟囔著,一邊攏了攏被子,試圖讓自己更暖和一些。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這麼晚來找她,而且還是在這個寒冷的夜晚。
“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嗎?”她抱怨道。
“公主,您看……”傅母瑤一臉為難之色,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複。畢竟來者身份無比尊貴,他們這些下人又怎麼敢輕易得罪呢?
簡諾沉默片刻後,擺了擺手,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先將人安排到暖閣裡吧。我稍後過去……”
傅母瑤聞言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連忙應道“是!”然後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簡諾看著傅母瑤離去的背影,忍不住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暗自歎息。
過了好一會兒,簡諾才梳洗完畢,慢吞吞地來到了暖閣。
一進門,她就看見劉徹正靜靜地站在窗邊,雙手撐在窗框上,眼睛凝視著窗外的月色。月光灑落在他身上,給他增添了幾分清冷和孤寂。
簡諾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承仙宮的月亮格外皎潔些嗎?”
聽到聲音,劉徹轉過身來,微笑著看向簡諾。“阿姊,你來了。深夜來訪,擾人清夢,實在抱歉!”
簡諾輕輕哼了一聲,走到劉徹身邊。“說吧,這麼晚找我何事?”
劉徹讓宮人、隨從退開,向簡諾招手示意她靠近些。眼神有些迷茫和無助,但還是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父親恐怕快撐不住了,就在今天我離開沒多久的時候,他讓人把太常叫了進來……”
簡諾心頭一跳,看了眼空曠的暖閣,恨恨的瞪了劉徹一眼。
劉徹苦笑一聲,“阿姊放心,若不是父親授意,我怎麼會知道。就連今日我到承仙宮來,若沒有父親的許可,怎麼出得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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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諾看著麵前的少年,忍不住歎了口氣,怎麼說也還是個孩子啊!
“父皇叫太常,或許是要為你舉行加冠儀式”簡諾輕聲道。
劉徹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和痛苦,他緊緊地握著拳頭,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可冠禮繁瑣,對父親現在的身體是個不小的負擔”
簡諾輕輕拍了拍劉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安慰道“莫要太過傷心,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也許會有奇跡發生呢?說不定給你舉行冠禮後,病情就好轉了”
劉徹緩緩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輕聲道“我也希望如此啊,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