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物質木及刃三號,碎了不能理解,完全不能理解。難道是這個世界對於反物質的定律已經改變了?還是說,我製造出的是一個有意識的玩意兒?在我不需要的時候,他心情好理會了我一下,展示了下自己的才能;而在我和ii型異變體生死決鬥的時候,他戲耍了我一下,順便縮回了無憂無慮的狀態,永遠的離我而去了?
赤程還在糾結著他親手捏的二號木及刃被惆悵一巴掌拍碎的事情,隻有這件事情,怎麼也想不通。而赤程最不願意相信的一條是,惆悵已經擁有了某種改變反物質狀態的能力。每每想到這裡,赤程都不想再想下去。
因為離譜的設定,會不時地令他想到離譜的自己,這樣加快內心的虛無感可不是什麼好事。
話說回來,赤程適應了紐紗星人的生活方式,總體來說這是一個對於赤程而言非常之友善的社會。金錢雖然仍然處於媒介作用,但是飽和的生產能力,令生產關係得到了自然的調解;教育令公民的素質得到了高水平的維持,至少對赤程而言是極度奢求的水平。
現在的他正位於安烈科的一所售票口,從霍城打車來這裡,一路上赤程認識到了很多朋友,雖然都隻是一閃而過的朋友。
“哦?”排著隊的赤程向空氣訴說了自己的疑問,“明明擁有積分舍賬戶就能實現線上購票,為什麼他們還要實體買票?”赤程非常的不解,他總是這樣等待著某人基於自己答案。
然後,回答他的人就出現了“因為擁有高科技生活水平的人中,也存在一部分存在懷舊心理的人,這種行為有一種通俗的稱謂,即是情懷。”背包中的木及刃一號,智能女士,不緊不慢的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所幸即使是安烈科人,對於這種形式的人工智能,也已經習以為常;在他們看來,像木及刃一號這一類型的人工智能,完全屬於技術可到達的程度,所以沒什麼好奇怪的。
至於一號所闡述的情懷?
“不能理解,放著先進的東西不用,去麻煩自己,這是什麼情懷。”赤程不能理解的事情有很多,唯獨這件是他本該理解的事情。
“當然存在,就像落後時代裡的人,通過黑心經商得到了財富積累之後,雖然大多數人選擇的是揮霍與放縱,但是仍然存在一部分人,尋找著自己的出路;放棄了很多利益去做公益,在他們的利益觀中,除開作秀的成分,剩餘的價值,就被稱作‘情懷’。”不知道為什麼,一號女士越解釋,越是令赤程的思維陷入麻煩的漩渦。
最終成功買到去尤娜森米機票的赤程,選擇了忽視一號這個大聰明的建議;因為他不能理解這件,他原本可以理解的事情。
他不能理解這件,與曾經的世界,息息相關的事情。
飛機的型號還是簡易的機械銀為主,零件銜接口依然是經典的純黑配色。赤程所所乘坐過的中型載人飛行器,都是這種色調的配色為主。進入機艙後也是近乎相同的位置設置,光滑的地板,以及明亮的機艙牆壁;令赤程回想起了自己在這裡稱作飛行交通,好像還都是跟著亞傑爾來著。這次,他得嘗試著自己來進行一次單獨航行。
藍白星上的赤程並沒有乘坐過飛機,他的世界中,藍白星人已經掌握了飛行於天空的科技,但是各國的技術水平並不一致;有些國家的戰機能夠飛到幾千米難見的高空,而有些國家的航空器還處於發展滯後的水平。
赤程的國家,是一個十分微妙的國家,一個他不想去回憶的國家是所有幸福的起始地。
擁有完整心智的赤程,做到了他這個年紀,某些少年所畏懼的公共活動;但是,在赤程對斯坎迪拿桑蘭德城的某次課餘調查中,他發現了桑蘭德有接近70的家庭中,與赤程年齡相仿或者更低的孩子,能夠和赤程熱情的談話,接受問卷調查。而剩下的30的孩子,並不是處於對陌生人的危難和害羞,而是存在彆的心理而回避赤程的疑問。
這一調查所說明的結果是,赤程所擁有的成熟心理,其實在某些發達城市中,並不能算得上是什麼優勢;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赤程所調查的範圍是斯坎迪拿的首府之城,才能得到如此可觀的數據吧。
不知不覺中,這個紅發少年在凝視著窗外的朦朧雲層時,進入了自己的迷夢;這是他第一次不是因為困倦而睡著,第一回感覺到睡眠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在夢裡,赤程的思維所營造的場景時千奇百怪的,充滿自由,沒有任何的束縛。無論是來自家庭或社會,還是來自世界和法則的
在迷夢的初醒之際,一位立方體的方形服務機器人,行駛到了接近赤程的過道;赤程向他要了一杯果汁,味道喝起來有些鹹,就像特意放了一大勺鹽在裡麵,不過對於赤程而言卻是出奇的好喝。
“一杯鮮果汁,謝謝。”在赤程的前排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很好聽,因為是女孩子的聲音,聽上去她的年齡似乎和赤程相差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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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程將頭偏過去了一點,但是被高大的座椅擋住,沒有看見什麼;接著他又裝作無事發生看向屬於自己的窗外。
赤程的身邊隻有自己這一個位置,這是恰到好處的安排,而雙人座和多人座的設置並不在赤程所在的這一行。因為這個巧合,赤程和他前座的那位有著好聽聲音的“女士”才能夠以這種形式,獨處。
赤程對於那個美好聲音的腦補劇情還沒有結束,前麵的椅子突然轉了過來,令赤程有些驚訝,驚訝但並不是手足無措,至今赤程已經接觸過了很多人,不會再因為接觸一個陌生人而感到羞澀。
“原來這個位置還能夠旋轉?”赤程首先嘗試著不帶任何目的的,用自己的腦子去問自己想問的話題。
“是的,它還能這樣。”對方繼續向赤程展示了機艙座椅360度的旋轉方式,座椅的調解都是機械自動進行的,所以不會對前後的人產生肢體碰撞,“在積分舍賬戶上用任意的接口軟件就能調解了。”
她的個子不高,看上去的確和赤程的年齡相仿,這印證了赤程之前的猜想。而他們雖然初次見麵,對話卻像老友一樣自然,赤程一向喜歡用保持警惕的心去打量一個人從而確保自己的安全;唯獨這次,他似乎覺得沒有警惕的必要。
“那看來我是用不了了。”赤程說明了自己沒有積分舍賬戶,雖然原因沒有具體說明;但是在那一瞬間,他幾乎編造出了一個合理的理由自己比起帶給人方便的科技,有時候其實也更喜歡一些,原始而古早的物件。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自己之前所不能理解的
情懷?
這種心態的奇妙變更,又引起了赤程的警覺;他總是在變量出現時,就會以警惕去檢索一切,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他人格中的一部分。對,微弱卻很執著的一小部分。
“為什麼其他乘客沒有用座位來轉圈?”赤程問了個令人費解的問題,但是,對方卻表現出理解,耐心的回答他說“因為他們已經玩膩了。”
當她回答自己之後,赤程才猛然發覺到自己在和一個對自己無比耐心的人聊天;一個自己從沒見到過,卻從她的身上感覺到無比平靜的人。一個好像,隻存在於故事裡的人,就這麼活生生坐在自己的麵前,微笑著和自己暢聊自己所在乎的“無意義的事情”。
這一切真是不可思議。
口袋裡的驅動核似乎暗暗的電擊了自己一下,將赤程的靈魂從無名之地,悄無聲息的拉了回來。與艾夢和莫妮卡交流之後的赤程,明白了男女之間存在的感情,但是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所謂有經驗可循的。
它像是一本書,卻沒有記載一個字,隻有寫書的人才能夠閱讀;它若是一杯水,應該是變化的一杯水,隻有品味過的人方懂得滋味。
而赤程那封閉的內心,不允許自己去嘗試著也不允許著自己去品味;漸漸的他逐漸的失去了閱讀和品味的興趣,變成了一個既麻木又不“麻木”的奇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