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蹲在他身側,托腮靜靜看他動作反複地鑽木。
氣氛安靜,兩人都默契地沒有說話。
許久後,一縷黑煙冒出來,火星子刺啦了幾下。
南枝眼睛亮起光“著了。”
江折動作沒停,直到躥出火苗,他才鬆開手,將木頭丟進火堆裡。
他丟掉桌布,白皙的掌心已經被蹭得一片漆黑。
南枝在房子裡找了一圈,也沒看見洗手池。
她摸索了一下口袋,找到了一張上次吃飯時隨手放進去的濕巾。
“你用這個擦擦手。”
南枝正要遞給他,發現連他的指尖都沾上了灰,又收回手,將袋撕開抽出濕巾。
江折垂下眼接過,“謝謝。”
她伸手在火爐邊烤著,餘光偷看他慢條斯理地擦拭指尖。
他十指纖長,指甲剪得整齊,沒有流裡流氣的長度。隨著他的動作,指骨微動,倒顯出幾分無端的性感來。
南枝不由暗自感慨,不愧是雙彈鋼琴的手。
屋外的風雪仍然肆虐著,屋內有火爐,暖意蔓延。
爐內剩的木頭不多,江折便用牆上掛著的刀將那張桌子劈成幾截,一同丟了進去。
南枝抱著雙膝坐在暖爐前,開始昏昏欲睡。
爐火劈裡啪啦地燒著,江折偏眸,就看見她已經闔上眼睡著了。
勁風敲打著窗,呼嘯作響。
南枝睡眠一向淺,又聽著門和窗戶被拍打的聲響,卻還是忍不住困意上湧。
有爐火,很舒服暖和。
鼻間還縈繞著越來越濃鬱的冷檀香,很好聞。
江折將外套脫下,動作輕柔地蓋在她身上。
兩人本是麵對麵而坐,他在她身側間隔半臂的距離坐下。
南枝睡得有些沉了,身形開始搖晃。
江折察覺,往她的方向又靠近了些。
她在睡夢中聞到一陣似有若無的梅花香。
南枝以為自己要產生過敏反應的時候,那股花香卻更近了些,她下意識往香味傳來的方向靠近。
沒有渾身刺癢,也沒有呼吸急促。越接近,越令她覺得愜意。
南枝靠在自己肩上時,江折脊背一僵。
他不敢動彈,又怕愈發強烈的心跳聲將她吵醒。
江折微微偏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南枝。
火光映照間,她的臉鍍上一層暖色。
長睫耷著,鬢邊的兩縷黑發垂下,撓得她鼻尖動了動。
江折將她不安分的發絲捋到耳後,靜靜地,長久地注視她。
南枝似乎睡得很踏實,還無意識地稍稍翻身調整了一下睡姿。
唯有江折,在喧囂的風聲和鼓點般的心跳聲裡,希望這場風雪持續得更久些。
南枝醒來時,發現自己抱著的是江折的手臂,意識瞬間清醒。
她驚得坐直身子,身上的外套滑落。
南枝的理智在這短促的幾秒裡丟失,直到江折的一聲詢問才讓她回過神來。
“醒了?”
她赧然又懊惱地嘖了聲。
她這睡覺抱著東西的習慣怎麼在外麵也改不了?
南枝將他的外套撿起,彆開臉沒有勇氣直視他,“謝謝……你的衣服。”
江折淡然地穿上,“這裡沒有信號,聯係不上外界,隻能等風雪停了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