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曉珊倒不意外她發現得這麼快,輕笑著問“覺察到自己的心意了?”
南枝沉靜下來,輕輕搖頭,“是頗有好感,但或許還達不到喜歡的程度。江折很好,我喜歡和他待在一起時的安心感。
但我大部分時候,更喜歡獨處,享受看書時的寧靜。
他於我而言的確是比旁人特彆的。他在身旁時,我會心安,會雀躍。他不在時,我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會在忙碌之外的時間想到他。”
萬曉珊認真聽完,意料之內的了然,“枝枝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理性呢,哪怕在感情上也是一樣。不過到下一個階段,隻是時間問題,對吧?更何況,你並不抗拒。”
南枝眉目舒展,“對,我不抗拒他。我會自然接受感情發展,無關他對我是否喜歡。”
萬曉珊其實想問,如果江折是喜歡她的呢?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相信南枝會自己發現。
比起通過其他人之嘴,她會更喜歡在得知一瞬間的怦然心動。
萬曉珊站起身,“枝枝,早點休息。”
南枝躺下,拉起被子,“嗯,晚安。”
房間關了燈,她卻沒有睡意,在一片黑暗中盯著天花板發呆。
江折對她來說是特彆的,其實她覺得自己於他也一樣,有那麼一些的特殊在。
隻是南枝在經曆過誤會馮斯年喜歡自己這件事上以後,也不敢再貿然去賭。
她輕呼出一口氣,側了個身,戴上耳機,打開那首曲子。
情詩。
江折寫給初戀的歌。
南枝在輕柔的曲調裡漸漸有了睡意,沉沉睡去。
她又夢見了那片桃林。
這次他沒有躺在樹梢上,而是坐在桃林中間的石桌旁。
桌上是一方棋盤,他如玉的指尖執著黑子。
南枝清楚了看見他的臉,是江折。
黎子萌說過,在夢裡能清楚看見的臉,是陰桃花。
耿恬恬糾正她,是不認識的人才算。
南枝記得她當時也問了句“那夢見認識的人,意味著什麼?”
兩人看著她樂不可支。
萬曉珊倒是煞有其事地分析起來“那說明,你喜歡他。或者,他對你的思念深重,所以來夢裡見你。”
“無憑無據。”黎子萌冷哼,“那得看環境。要是什麼靈異背景,那就是恐怖故事了。如果是很浪漫的花海之類,那就是愛情的象征!”
南枝站在樹下,靜靜看著江折在與自己對弈。
他穿著初見時的白襯衫,斯文的銀框眼鏡,專注沉冷的眉眼,遠看時生人勿近的氣息。
南枝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他將棋下完,撩起眼看來。
花瓣落在他鼻尖上,暈染開一抹柔色。
他將花瓣拂去,眸中冰雪消融。
眼底是化不開的柔軟。
“要和我下一局麼,勝者為王,敗者——交心。”
南枝驀地驚醒,床邊站著低頭看她的萬曉珊。
“枝枝,鬨鐘響兩次了你都沒醒。我相信你上次說在江折車上叫不醒的話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嗓音裡帶著剛醒的沙啞,“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