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馨揉了揉眉心，這言家的田莊賬冊，簡直比她預想的還要混亂！
“這寫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鬼畫符也比這清晰！”
她忍不住吐槽，要不是顧及言老夫人在場，她真想直接把賬本甩到那些老賬房臉上。
什麼“東邊地若乾畝收成約莫幾百斤”，這“若乾”“約莫”是幾個意思？
糊弄鬼呢？
幾個老賬房捋著胡須，一臉的油鹽不進。
“少夫人，這賬本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這麼記的，我等也隻是按老規矩辦事。”
言家大長老也幫腔道“是啊，錦馨丫頭，這田莊的事兒，曆來都是這麼個章程，你剛接手，慢慢熟悉就好。”
蘇錦馨皮笑肉不笑，“大長老，這祖宗之法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咱們言家家大業大，要是賬目不清不楚，豈不是容易出紕漏？”
言老夫人輕咳一聲，算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
“錦馨丫頭說的也有道理，賬目確實需要清晰明了。這樣吧，錦馨，你有什麼想法，儘管提出來，大家一起商量。”
得到言老夫人的支持，蘇錦馨心中暗喜，麵上卻不動聲色。
“既然如此，那媳婦就鬥膽提個建議。這些賬目，咱們重新規整，精確到每一畝地的產量，每一筆的支出，如何？”
老賬房們一聽，頓時炸開了鍋。
“這怎麼行！這麼多田地，要精確到每一畝，那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是啊，少夫人，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
蘇錦馨不慌不忙，淡淡一笑。
“諸位不必擔心，我自有妙計。”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與其在這裡爭論，不如咱們親自下田看看，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不是嗎？”說完，她徑直起身，向門外走去。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想到，這嬌滴滴的少夫人，竟然要親自下地？
老賬房們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少夫人，這……”言家大管家想勸阻，卻被蘇錦馨一個眼神製止。
她回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怎麼？各位不敢去？”
翠兒在一旁偷笑，自家小姐這招“以退為進”，用的真是妙啊！
看著蘇錦馨遠去的背影，言承安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他緩緩開口“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豔陽高照，曬得人頭暈眼花。
蘇錦馨帶著翠兒，跟著一眾老賬房和言家大管家，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言家的田莊。
老賬房們一個個叫苦不迭，平時養尊處優慣了，這猛地一下地，感覺比讓他們抄一百遍賬本還累。
蘇錦馨倒是一臉輕鬆，拿著根樹枝在地上劃拉著，時不時詢問佃戶一些情況。
“張大伯，你們這塊地，一畝大概能收多少稻子啊？”
張大伯憨厚地撓撓頭，“回少奶奶，小的也不太清楚，估摸著也就幾百斤吧。”
蘇錦馨嘴角抽了抽，這“估摸著”還真是言家傳統藝能啊！
“張大伯，下次記得用稱稱重，精確到斤兩，這樣咱們才能更好地管理田產，不是嗎？”
張大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蘇錦馨一圈走下來，發現問題還真不少。
不僅賬目混亂，田地管理也十分粗放，難怪言家田莊的收益一直不高。
她回到言府，將自己的發現和改進方案詳細地彙報給了言老夫人。
老賬房們在一旁小聲嘀咕，“這少夫人，儘是些花架子，紙上談兵誰不會啊？”
蘇錦馨仿佛沒聽見似的，繼續侃侃而談，從精細化管理到績效考核，一套套現代管理理念，聽得言老夫人連連點頭。
“錦馨丫頭，你這腦子，真是靈光！哀家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到如此新穎的見解！”
老賬房們一個個都傻了眼，這……難道少夫人還真有兩把刷子？
原本輕視蘇錦馨的人，也開始對她刮目相看。
夜幕降臨，言府燈火通明。
言承安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一桌子蘇錦馨愛吃的菜。
燭光搖曳，映照著兩人相對而坐的身影。
言承安溫柔地看著蘇錦馨，“辛苦你了。”蘇錦馨心中一暖，感受到滿滿的關懷。
她淺淺一笑，“不辛苦，為言家做事，應該的。”
用完晚膳，蘇錦馨回到房間，翠兒正興高采烈地跟她說著今天府裡的八卦。
“小姐，您今天可真是太威風了！那些老賬房，都被您震懾住了！”蘇錦馨笑了笑，“這才哪到哪，好戲還在後頭呢。”她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突然，院子裡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停在了蘇錦馨的房門外……
蘇錦馨聽得真切，秀眉微蹙。
綠蘿也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誰？”蘇錦馨清冷的聲音劃破夜的寂靜。
門外一陣窸窣後，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少奶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