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東區又有一起能力失控事件，不過暫時沒有嚴重後果。”劉福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一如既往的冷靜，語氣中透著一絲機械化的精準。作為護衛隊裡最擅長隱匿和偵查的成員，他的彙報總是簡明扼要。
“位置？”王燕飛靠在巡邏車旁，微微皺眉。
“星海小區三號樓，一名普通人注射了智腦新研發的強化藥劑後覺醒了冰係能力，試圖控製結果失控，把自己家門凍成了五十厘米厚的冰層。消防機器人已經趕到，但被凍住了操作係統。”
王燕飛歎了口氣。最近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從智腦推行那款強化藥劑後，能力覺醒率的確大幅提升，甚至一度被稱為“超凡全民化”的時代開端。但覺醒的能力不但普遍較弱，而且控製能力堪憂。一些注射者完全沒接受過能力者的訓練，光是處理這種失控事故，護衛隊的任務量已經翻了幾倍。
“收到，我過去處理。”王燕飛說完，直接駕駛巡邏車向星海小區駛去。
劉福沒有回話，但通訊器的連接燈沒有熄滅，顯示他仍在跟蹤事態發展。這個人總是這樣，不多說一句廢話，但每次行動都能讓人感到安心。王燕飛不止一次慶幸，自己手下有這麼一位“隱形人”。
星海小區離得不遠，王燕飛很快就到了現場。一層樓門前聚集了一些圍觀居民，凍成冰雕的消防機器人還保持著伸手敲門的姿勢，而厚重的冰層在陽光下散發著刺目的光芒。
“讓開。”王燕飛一邊從車上下來，一邊對圍觀者揚了揚手。居民們紛紛後退，目光卻沒離開這個年輕隊長。
王燕飛站在門口，看了看那冰封的大門，隨手按下了通訊器。“劉福，情況更新。”
“內部沒有生命危險，能力者情緒穩定，但不敢貿然行動。氣溫持續下降，建議儘快處理。”劉福的聲音仍舊冷靜。
王燕飛點了點頭。明玉勁瞬間從他的身體流轉到手臂，覆蓋皮膚，呈現出微微透明的玉石質感。他抬起拳頭，直接砸向冰層。伴隨著清脆的破碎聲，冰麵如同被撕裂的玻璃般崩塌開來。
“護衛隊，開門！”王燕飛低沉的聲音透過還未完全溶解的冰霜傳了進去。
門內一個顫抖的聲音應道“我、我控製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王燕飛推門而入，冷氣撲麵而來。房間內的牆壁和地板都結了一層薄霜，一個年輕人縮在沙發角落，雙手不知所措地揮動著，指尖不斷冒出寒氣。
“冷靜點，不要動。”王燕飛伸出一隻手，明玉勁迅速覆蓋全身，將寒氣隔絕在外。他緩步靠近，“呼吸，聽我的。吸氣，慢一點，深一點。”
年輕人聽話地照做，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他身上的寒氣也隨之變得柔和，不再無規律地噴湧。
“很好。”王燕飛走到他麵前，蹲下身子。“你注射了強化藥劑？”
年輕人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懊悔。“我想覺醒……賺更多錢養家，但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要被抓起來？”
“沒人要抓你。”王燕飛淡淡道，“強化藥劑後覺醒失控是常見現象，護衛隊就是為了解決這些問題。你的能力還很弱，等我們幫你控製住，注冊登記就行了。”
年輕人聽到這話，眼裡的恐懼才稍稍減退。王燕飛向通訊器發出指令，讓後續的小型除冰機器人進來處理現場，然後扶起年輕人往外走。
“回頭聽從安排，參加基礎控製訓練班，彆再亂用了。懂嗎？”
“懂了！”年輕人連連點頭。
將人交給後續人員後，王燕飛揉了揉眉心，轉身離開。他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會是最後一次。藥劑普及才一個月，類似的失控事件已經成倍增長，但好在智腦係統對能力覺醒的引導和管理及時，沒有引發太嚴重的後果。
就在他準備返回車上時，通訊器再次響起。
“王隊，北城又有情況。”劉福的聲音如影隨形，“這次是地震能力者，震塌了自家天花板。”
王燕飛抬頭看向北城的方向，嘴角微微抽動。
危樓前，王燕飛靠著牆，一手插在兜裡，另一隻手拇指輕輕摩挲著通訊器的邊緣。樓內的人已經被疏散得七七八八了，機器人們動作嫻熟地引導最後的居民撤離，而劉福一如既往隱匿在某處，負責收集周圍的細微變化。
剛剛那個震塌地板的家夥正在臨時隔離區縮著脖子，看著周圍冷冰冰的機器人，表情無助又尷尬。他樓上的倒黴鄰居抱著孩子，正被醫用浮空車帶走。樓裡的人是沒事了，但整棟樓已經成了危樓，恐怕很快就會被徹底拆除。王燕飛盯著廢墟般的場景，心裡多多少少有點煩躁。
這種事這段時間太多了。強化藥劑推出一個月，覺醒的能力者多了不少，可真正能控製住能力的少之又少。什麼凍住自家門、燒了鄰居的陽台，甚至還有直接飛進天花板卡住的，花樣百出。雖說這些事件大多沒有釀成大禍，但護衛隊卻忙得腳不沾地，甚至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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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是最讓他煩的。兩個月前他剛當上隊長時，隊裡缺第三個人，智腦承諾很快會補齊隊伍，可結果呢？到現在還沒影兒。明明東國人才儲備豐富，能力者也不少，偏偏找不出一個能和他們配合的。要不是劉福能力夠硬、性格也穩，王燕飛真怕這支小隊早就垮了。
“王隊，居民疏散完畢。”通訊器裡傳來劉福一貫平靜的聲音，“機器人正在撤離最後一批區域。”
“好。”王燕飛收回目光，低聲應了句，心底卻依然壓著點說不清的情緒。他看著天邊漸漸暗下去的天空，思緒不由得回到一年前的那個夜晚。
王燕飛倚靠在牆邊，微微仰頭，注視著夜幕逐漸籠罩的天際線。耳邊的喧鬨漸漸被他屏蔽，機器人引導居民撤離的機械聲音，偶爾幾聲抱怨和哭泣，都被他拋諸腦後。他的思緒被拉回到一年前那個熾熱的夜晚。
那一晚，他在沉睡中突然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拽入了夢境。寂靜無聲的空間，無邊無際，空曠到讓人心底發寒。他記得清楚，霧靄中，那尊半人高的玉色雕像就立在那裡，散發著奇異的光芒。力士的形象無比威嚴，左擒龍，右壓虎，基座上的古老文字仿佛有種說不出的魔力，將他的目光緊緊吸住。
那些文字他隨著他的修行慢慢記憶更清晰，每一行都像是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尤其是最後一句“天命不折行自遠”。
那時他隻覺得全身都被燒得滾燙，汗水浸濕了被褥，卻無力醒來。那個夢境仿佛有著某種超越他理解的規則，一遍遍在他的腦海裡回放，直至他猛然驚醒，渾身酸痛卻充滿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力量感。
他的“明玉勁”就這樣覺醒了，而他也從那一晚起，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王燕飛收回了思緒，搖了搖頭，喃喃道“承者必堅，逆者必崩……可這份‘天命’，究竟是什麼？”
他抬頭望向夜空，天邊的雲層突然間翻湧起來。原本平靜的天空像被撕裂了一般，濃雲與光影交錯，變幻莫測的扭曲畫麵，幾乎與一年前隕石降臨的場景如出一轍。
王燕飛渾身一震，目光變得淩厲。他低聲呼道“劉福，你看天邊——”
“我看到了。”劉福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冷靜得讓人意外，“類似一年前的奇跡輻射，但光譜波動更加混亂。智腦已經開始分析，建議保持高度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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