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的第四聲鐘響起,鐘聲悠長而沉悶,回蕩在整個鯨落鎮的空氣裡。
王曉曉和她的夥伴們站在鐘樓下,臉色不太好看。
四天了。
他們已經走遍了整個小鎮,每一條街巷、每一艘破敗的船隻、每一個陰暗的角落,全都翻了個遍,卻仍然沒有找到任何能夠離開的線索。
剛開始,他們還保持著冷靜,嘗試用最常規的方式尋找——分析環境、觀察魔力流動、尋找可能的出口,甚至嘗試過用魔法槍炮轟小鎮邊界,看看能不能直接破開屏障。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用,一開始,他們首先嘗試智慧。
他們去找小鎮上的居民——那些每天午夜變回活人的旅人們,試圖從他們口中套出點有用的信息。
“這裡真的沒有出口嗎?”王曉曉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你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難道就沒有人嘗試離開?”
對方是一個曾經的商人,他端著酒杯,聳了聳肩“哦,當然有人試過,可惜他們沒能走成。”
“為什麼?”顧晨目光一凝,追問。
商人笑了笑,晃了晃杯中的酒“誰知道呢?有些人走著走著,就變成了骷髏。”
這句話讓空氣瞬間沉默下來。
他們換了個方向,找那些在碼頭修理船隻的船員,問他們有沒有離開的辦法。
“船可以開出去嗎?”李澤宇問道。
一個穿著破舊水手服的大漢用布擦著甲板,隨意地瞥了他們一眼“你們可以試試看,不過我們試過很多次了,離開小鎮的船,最終都會繞回來。”
“什麼意思?”孫逸飛皺眉。
“意思就是——無論怎麼航行,最終都會回到小鎮的港口。”水手輕笑著,“這可是鯨獸的腹中啊,哪來的海流?”
智慧失敗了。
這些旅人像是對這裡的封閉完全習以為常,他們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出去,就像已經放棄了掙紮,隻想著在這座小鎮上度過無儘的時間。
於是,他們開始嘗試武力威脅。
王曉曉端起魔法槍,直接對準一個曾經是雇傭兵的旅人,冷冷地說道“告訴我們怎麼出去,否則——”
她扣下扳機,一道火焰彈砰地一聲射在對方身後的牆壁上,燒出了一道焦黑的痕跡。
旅人眨了眨眼,看著燃燒的牆壁,然後又回頭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恐懼,甚至還有點無奈“小姑娘,槍法不錯,但你是不是搞錯了?”
他伸出手,直接把自己的手臂卸了下來,拿在手裡晃了晃,然後又隨意地裝了回去,臉上帶著一點調侃的笑容“我都死了,你是想嚇唬誰?”
王曉曉“……”
“他們根本不怕死。”顧晨低聲說道,眼神冷靜,卻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在這裡,他們就算被打成碎片,午夜的鐘聲響起,他們還是會恢複原樣。”
“所以武力也沒用。”孫逸飛低聲道,目光沉沉。
他們完全拿這些旅人沒辦法。
這幫家夥就像是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無論他們怎麼逼問、怎麼恐嚇、怎麼探查,他們根本不在乎。
他們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那些毫無意義的話
“有人嘗試過,但失敗了。”
“最終都會回到小鎮。”
“這裡就是鯨獸的腹中,我們隻是被留下的影子。”
他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像是已經被時間磨去了所有的希望,隻剩下空洞的重複。
他們不掙紮,也不害怕,仿佛已經接受了這片幽藍世界的規則,而他們的命運,就是在這裡等待鐘聲,一次次變回活人,又一次次化為骷髏。
他們甚至不關心自己的過去。
有些人甚至連自己原本的名字都忘了。
第四次鐘聲已經敲響。
時間隻剩下一天了。
鯨落鎮仍舊安靜地漂浮在這片幽藍的空間裡,像是一座被遺忘的孤島,而他們,就像被時間困住的幽靈,找不到任何離開的辦法。
“該死!”李澤宇猛地踹了一腳地上的木桶,木桶翻滾了一圈,撞在碼頭邊上,發出沉悶的回響,“這地方根本就沒有出口!我們在這裡耗下去,真的會變成骷髏的!”
“冷靜點。”顧晨深吸了一口氣,手指輕輕敲擊著隨身的小型數據終端,“一定有什麼我們沒發現的地方,我們再重新梳理一遍……”
“還怎麼梳理?”陳可欣煩躁地抱著腦袋,語氣透著一絲不安,“我們把這鬼地方翻了個底朝天,那些船、鐘樓、碼頭、酒館,所有地方都看過了,可就是找不到路!”
他們本來還保持著耐心,但當第四聲鐘響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開始焦慮了。
第五聲鐘聲響起的時候,他們就會像吟遊詩人一樣,變成骷髏,永遠困在這裡。
他們不能等死。
所以,他們開始想辦法。
王曉曉站在鐘樓下,深吸了一口氣,眸光冷冽。
“他們不告訴我們,那就自己找。”
“鯨獸把我們困在這裡,但它一定會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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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找到——它的喉嚨。”
他們嘗試了一切方法,詢問、搜查、破壞、暴力、威脅,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小鎮像是一座沒有出口的囚籠,每一條路最終都會回到最初的地方,每一艘駛離港口的船最終都會繞回碼頭。他們不斷地推演,不斷地尋找,可是答案始終沒有出現。
四天了,他們已經熬了四天。
從最初的冷靜分析,到焦躁、恐慌、憤怒,再到如今的疲憊和迷茫,他們已經無計可施。每個人的眼睛都布滿了血絲,皮膚蒼白,仿佛體力和精神都被這片地方榨乾。
他們開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