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城門大開,無數難民如洪流般衝入黑沙城,帶著求生的渴望,帶著憤怒,帶著對饑餓的反抗。
然而,就在這一刻——
“嗖——!”
亂箭破空而來!
王燕飛的瞳孔猛然一縮,腳下一蹬,身形如鬼魅般旋轉,手中長刀翻飛,在空氣中劃出道道殘影,迅速將射向自己的箭矢格開!
然而,他隻是一個人。
百姓們沒有這樣的速度,也沒有這樣的武藝。
“噗噗噗——!”
鮮血綻放,如無數盛開的猩紅之花。
無數難民和百姓在箭雨之下倒下,身體被利箭刺穿,眼中仍舊帶著對生的渴望,然而,他們甚至連最後的哀嚎都未曾發出,就已經無聲地倒在血泊之中。
一瞬間,狂熱的進城潮變成了一場屠殺。
王燕飛猛然抬頭,目光瞬間鎖定遠處。
中年男子站在高處,身披厚重的戰甲,眼神冷峻,手持一柄精雕的佩刀,遙遙望著王燕飛,嘴唇微微開合,似乎在說些什麼。
然而,城門前的喧囂,百姓的哀嚎,士兵的呐喊,殺戮的衝突,讓王燕飛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然而,他不需要聽清。
答案已經擺在眼前。
他緩緩轉頭,看向四周,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層層包圍。
黑沙城的精銳軍隊已然到來,刀槍如林,甲士整齊列陣,漆黑的火槍密密麻麻地瞄準了他,槍口的寒光在火光中泛著殺意。
無數子彈上膛,隨時準備射殺。
而他,已然無處可逃。
遠處,身披甲胄的將領騎馬而立,手中長槍一揮,沉聲喝道
“爾等叛賊逆黨,擾亂城池,罪不可恕!”
“交出首犯,繞爾等不死!”
他的聲音猶如戰鼓轟鳴,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然而,這一次,他所麵對的,是曾經被他無視,被他逼入絕境的百姓。
那些活下來的百姓握緊手中的武器,但他們的手在顫抖。
他們不是士兵,他們是苦難之人,是饑餓的災民,是被這座城池拒之門外的弱者。
他們的目光,紛紛望向王燕飛。
他們的眼神中,有恐懼,有憤怒,有猶豫,也有……期望。
王燕飛微微眯起眼睛,環視四周,看著這些被屠殺的百姓,看著包圍自己的士兵,看著遠處的中年男子,緩緩握緊了手中的刀。
流民們的目光交錯,恐懼、憤怒、猶豫、絕望交織成了一片混亂的海洋。
他們開始向王燕飛湧來,臉上帶著掙紮與畏懼,手裡攥著破舊的刀劍、木棍,甚至是血跡斑斑的石塊。
他們不是勇士,他們甚至不算是戰士,他們隻是想活下去。
他們害怕死,他們不想麵對黑壓壓的精銳甲士,也不想讓自己成為下一個被屠殺的對象。
於是,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從那位將領的命令——
交出首犯,換取生機。
王燕飛的眼神微微一冷,握刀的手指緩緩收緊。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
他原以為,給百姓自由,給他們食物,給他們生存的權利,他們便會反抗,便會反擊,便會團結一致,撕碎那些欺壓他們的豺狼。
然而,現實卻是——
他們並不想做鬥士,他們隻是想活下去。
而活下去的代價,便是交出他。
王燕飛站在原地,看著那些逐漸逼近的人,眼中閃過一絲荒誕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