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在坑窪的土路上緩緩前行,木輪碾過地麵的碎石,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夜色未褪,遠處的村莊在晨霧中顯得朦朦朧朧,幾間低矮的茅屋錯落排列,屋簷下掛著幾串風乾的辣椒,籬笆圍出的院落裡堆著些劈開的柴火,透出一股子鄉野特有的寧靜。
王燕飛拉著韁繩,目光平靜地望著前方,牛車漸漸靠近村口時,忽然——
“汪!汪汪汪!!”
村口栓著的一條土黃色的瘦狗猛地站起身,齜牙咧嘴地狂吠起來,前爪扒著地麵,警惕地盯著牛車上的兩人,聲音粗啞但極具攻擊性。
下一刻,村裡的一間茅屋“嘎吱”一聲打開,一名身形精瘦、衣著樸素的青年跨步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柄劈柴用的柴刀,目光警惕地盯著牛車上的兩人。
“誰啊?”
他皺著眉,聲音粗啞而帶著濃重的鄉音,眼神中帶著戒備,目光在王燕飛和阿爾薇涅身上打量了一圈,尤其是看到王燕飛腰間的刀時,手裡的柴刀攥得更緊了幾分。
不過,當他看到阿爾薇涅那嬌小的身形和白皙的臉,似乎是鬆了口氣,但還是沒有完全放下警惕,目光略顯猶豫,開口說道
“你是乾啥的?咋跑俺們這地方來了?”
他的語氣雖然緩和了些許,但手裡的柴刀仍然沒有放下,顯然對陌生人的出現仍存有戒心。
王燕飛停下牛車,抬眸掃了他一眼,聲音淡然“路過。”
那青年皺了皺眉,目光再次落在王燕飛的刀上,猶豫了一下,又補了一句“路過?路過帶刀啊?俺這地方可不興土匪,你可彆整事兒。”
王燕飛神色未變,依舊淡淡道“不是土匪。”
青年還是有些不放心,目光又在牛車上掃了一眼,見車上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最後目光落在阿爾薇涅身上,看著她那一頭白發,眼神裡閃過一抹狐疑,但最終還是沒多問,隻是壓低聲音嘀咕了一句“咋還有個小妮子……嘖,城裡人穿得就是怪。”
阿爾薇涅歪了歪頭,似乎想說什麼,但王燕飛先一步淡淡開口“借宿一夜,行還是不行?”
青年抿了抿嘴,沉思了幾秒,隨後抬手朝村子裡指了指,語氣仍然帶著一絲防備,但最終還是點頭道“俺家屋子小,住不了,你要不去村頭找劉嬸,她家地方大,興許能給你們騰個鋪蓋。”
說完,他又抬眼看了王燕飛一眼,補充道“俺們村裡窮,吃的沒多少,彆指望有啥好招待的。”
王燕飛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青年見狀,微微鬆了口氣,但還是把柴刀握在手裡,最後警告了一句“你們要是老實住一夜,明兒個趕早走就行,彆惹事,不然俺們村裡人可不慣著。”
說完,他看了一眼仍舊在狂吠的土狗,皺眉踢了一腳狗的屁股“滾回去,啥都叫,整天瞎咋呼。”
土狗“嗷”了一聲,扭頭鑽進了籬笆院子裡,牛車也在這時緩緩駛入了村中。
牛車緩緩駛入村莊,晨霧未散,村裡的人家還未完全蘇醒,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夾雜著些許炊煙的香味。
按照那青年的指引,王燕飛駕車來到村頭的一間茅屋前,這裡比剛才路過的屋子略大一些,院子裡還晾曬著幾捆麥稈,屋簷下掛著風乾的野菜。
“咚、咚、咚。”
王燕飛下車,敲了敲院門,沒過多久,屋內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中年婦人探出頭來,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他們。
婦人年約五十出頭,身材微微發福,皮膚被鄉野的日頭曬得有些黝黑,手裡還提著一塊剛擦過鍋的破布,顯然剛從廚房裡忙完。
“誰呀?”
她的目光先是在王燕飛身上掃了一眼,又落到了他身後的阿爾薇涅,當看到她一頭白發時,眼裡閃過一絲驚奇,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