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長大,我要吃荷包蛋。”
林河端來木盆,裡麵裝著碎麥仁,混合著切碎的野菜葉子。
“啾啾!”
飼料灑下,雞仔們爭搶起來。
“彆光吃麥仁,吃點野菜葉子。”
林河的話沒起到作用,雞仔們盯著碎麥仁吃,野菜葉子動也不動。
萬物有靈,哪怕是剛出生的雞仔,也知道多吃靈麥對他們有好處。
“算了算了,隻要你們快點長大,多下雞蛋就行。”
林河想著,和麵揉麵,切出麵條煮熟,再臥上一個油煎荷包蛋。
早上吃這麼一碗手擀麵,地主老財不過如此。
“嚕嚕!”
小黑湊到雞窩前,看著地上灑落的麥仁碎。
“啾啾……”看到一頭大野豬靠近,雞仔本能的逃開,躲回屋裡。
林河搖頭一笑,招手道“彆裝可憐了,給你加餐。”
倒水入鍋,林河煮上幾個番薯。
“嚕嚕!”
有番薯吃,小黑不再盯著雞飼料。
也不管地上的濕泥巴,小黑臥在門口,等著番薯煮熟。
近幾天,流民越來越多,有些想上山挖野菜。
也有一些,是從北地翻山越嶺過來的,想找個山洞之類的躲起來。
比起陳大柱等捕快,小黑巡山勤快多了,每天在山上轉悠,嚇唬靠近烏頭山的流民。
“長久下去,不是辦法。”
林河走到窗台處,盆子裡的石斛,長勢茂盛,一支支都是鐵皮色老莖。
其中最老的那支,鐵皮化作暗銅色,夜裡會散發光芒,頗為奇異。
林河想著,不算銅色石斛,其他老石斛加起來,能賣出三百兩銀子左右,
“到時候……去找王裡長。”林河想著,最好的辦法是買下烏頭山。
隻有烏頭山徹底屬於他,林河能建圍欄,立告示,不讓任何人進入。
…………
連日的陰雲散去,
天空一片藍色,飄著朵朵白雲。
陽光灑下,河堤上曬出陣陣水腥味。
好在,流民們待了不少時日,早已習慣。
趁著難得的陽光,窩棚各處晾曬著衣服,飄飄蕩蕩。
“連下七八天的雨,要是落在北地該有多好。”一人說道。
“是啊,北地說春雨貴如油,怎麼到了南方,不要錢似的下個不停。”
“鐺鐺鐺!”
窩棚中間,鑼聲響起。
刹那間,無論是躺在窩棚裡休息的,還是在河道裡挖泥巴的,都往敲鑼處走來。
呱唧呱唧!
河邊的泥巴黏膩,赤腳走在上麵呱唧作響。
“排好隊排好隊!”
大鍋煮著稀粥,負責分粥的衙役,勺子在窩裡攪動,米粒沉浮。
“一天比一天稀。”
“吃這麼點東西,還讓我們挖泥巴。”
“官差大人,給縣太爺說聲,多給點米吧。”流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愛吃吃不吃拉倒!”
衙役火氣上湧,沒有好臉色。
在縣衙裡日子鬆快的很,乾點雜活,一年有四兩俸銀。
北地旱災一鬨,他被派到河堤施粥。
要乾的活兒辛苦了數倍不說,河岸邊的潮氣,熏得他渾身發癢。
就這……一幫流民天天鬨騰,不是粥煮稀了,就是窩棚漏雨。
破事一堆。
“叫你聲官差大人是給你麵子,你就是個衙役,甩什麼臉色!”
“是啊,我們流民也是人。真要餓死我們,那不如反了!”
流民們吵嚷起來。
見到事態鬨大起來,看守河堤的捕快們跑來。
嚓啷嚓啷!
長刀出鞘,明晃晃的刺眼。
“你們這群北地流民,還敢造反?!”
“要不是縣太爺發善心收留你們,真讓你們一路逃荒吃野菜,早餓死了!”
“我看誰敢再嚷嚷,休怪我刀下無情!”
老捕快逼上前去,長刀架在一人脖頸上。
剛才,就是他聲音最大,帶頭鬨事。
此人,名叫方昆。
刹那間,方昆麵色變化,原本激動發紅的神情,發白變冷。
“兆捕頭,讓我們喝粥也行,隻要彆真的餓死我們。”
“等到北地下了雨,能種糧食了,我們自然會回去。”
“對啊,我們也不想待在梁成縣。”有流民出聲應和。
“不過……河堤上真有水怪,害人性命!”方昆目光灼灼,聲音低沉。
水怪吃人,不是嚇唬小孩的故事。
方昆親眼所見,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在河岸上挖泥巴,河水忽的上湧,伸出一隻利爪。
抓走了他的同鄉李強。
“知道了知道了!”捕頭兆濤皺眉,說道“我們會安排捕快守夜,如果真有水怪,我們會抓住的。”
先是嚇唬,後是安撫。
流民平靜下來,拿著粗瓷碗排隊,打上一碗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