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多斤,四筐麥子搬進屋裡。
康文放鬆了許多,閒聊起來。
作為縣城裡開鋪子的老板,南來北往的消息,自然比林河靈通的多。
天色漸晚,村子各處升起炊煙。
婉拒了留下吃飯的好意,林河拱手告辭,走出村子。
白塔村,和小樟村沒什麼分彆。
水田裡插完了秧苗,不閒不忙的時節,大多數村民的晚飯,是一碗稀飯。
吃完飯後,收拾收拾碗筷,再洗臉洗腳。
天色擦黑往床上一躺。
如此,能在肚子開始餓之前,安然睡去。
村口處,白塔立在夕陽下,投射出長長的影子。
歲月流逝,塔身上繪製的彩畫,刻下的文字早已斑駁不堪,模模糊糊。
林河仔細分辨,依稀能看出,繪畫和文字是記錄白衣劍仙的事跡。
塔身最高處第九層,繪製著一幅畫像。
劍仙白衣飄飄,腳踩祥雲,持劍下指。
至於劍仙的麵容,那一處顏料斑駁脫落,看不清了。
“這世上,真有腳踩祥雲,在天上飛的劍仙?”
林河抬頭掃視天空,沒看到劍仙,看到幾隻晚歸的大鳥,扇著翅膀排成一行。
搖頭一笑,林河朝前走去,離開白塔村。
途經河邊,林河看了看水位,下降不少,露出黑灰色河泥。
三月中旬過後,晴天居多,隻下過兩場小雨。
看天邊的晚霞,明後天也會是晴天。
回想起康文說的事情,林河暗自點頭。
連日的晴天令河水水位下降,水怪藏身之處隨之變小。
再加上,官府對水怪的賞銀提高了一兩銀子,變成殺一隻水怪賞銀九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如今,除了捕快,許多武者聯合起來圍殺水怪。
夜裡的河堤邊,能看到一隊隊人馬拿著燈籠火把,來回搜尋水怪蹤跡。
“墟市裡水怪屍體的價格,肯定也提高了。”
林河想起吳峰。
康文說的另一件事情,他之所以囤糧食自己吃的原因,跟吳峰有拐彎抹角的聯係。
北方地界,
自立為王的土匪頭子李順,沒過幾天好日子,就被大盛朝出兵平亂,割掉了頭顱。
但是!
殺了一個李順,又冒出來其他王順趙順。
地裡沒有糧食,吃不飽飯,那就攻進縣城、省城,打開富人的糧倉。
一時間,北方地界山頭林立,自立為王的數不勝數。
幾夥勢力強大的,能和大盛朝的兵馬打得有來有回。
康文擔心的是,這幾夥賊人會不會跑到南方。
去年南方是個豐年,也沒像北地遭了旱災。
不說家家戶戶有餘糧,總歸比起赤地千裡的北地,好上數倍。
反正都是打家劫舍,為什麼不來南方搶?
至於和吳峰的聯係,不在吳峰自己身上,而在於梁成縣的縣尉譚飛鬆。
康文聽到的傳聞,說譚飛鬆要辭去縣尉一職,去北地參軍平亂。
譚飛鬆,三十出頭年紀,是梁成縣縣尉,先天境武者。
又是章家外戚,在伏南城地界可以說關係牢靠。
換成其他人,穩紮穩打經營下去。
隻要章家不倒,他有一輩子榮華富貴。
然而!
譚飛鬆願意舍棄現有的一切,去北地參軍,想要用軍功,往上再走幾步!
“是個狠人。”林河低聲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