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阿淵,正微笑著看向語溪,仿佛真的突破了任何困難,倆人就這樣久久相望。
阿淵的每一個笑容、每一次皺眉都深深地觸動著語溪的心弦。畢竟,當她被囚禁在深海的時候,阿淵還隻是個尚在繈褓中的小嬰兒。
起初她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半妖力,隻為了讓他在這個人世之間能夠平安無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阿淵漸漸長大成人,但語溪卻始終未能親自參與他的長大之路。
儘管她用自己的生命作為威脅,試圖說服她的父親,卻依然無法改變父親的決定。
最終,她的父親認為她固執己見,毫不留情地處決了她,並將她的屍體丟入深海之中。
她的靈魂在痛苦和絕望中遊蕩,直到飄到了未央城才找到了安寧之所。但命運弄人,她的族人已尋到了此處,將她禁閉在這裡,無法逃脫。
語溪看著眼前的阿淵,眼中泛起淚花,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孩子的臉龐,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那份溫暖和真實。
阿淵長大了,他的笑容帶著一種深沉的韻味,仿佛經曆了無數歲月的洗禮。
語溪心疼地看著他,自責湧上心頭。
她時常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卻無法保護他,免受他人的指指點點。
江舟樓似乎看穿了語溪的心思,他安慰道“你沒有錯。”他理解語溪的痛苦和自責,接著說道“阿淵從未抱怨過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個世界上,他也不會把彆人的惡意放在心上。他和他的母親一樣,堅強而勇敢。”
語溪轉過頭,凝視著江舟樓,眼中滿是感激之情。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對他的感激之意。
儘管江舟樓身上的魚腥味淡到連他也聞不到了,但與魚妖族接觸過的人仍然能夠敏銳地察覺到族人在他身上留下的氣息。
這就是為什麼江舟樓一踏入這裡時,語溪一直感到躁動不安的原因。
阿淵剛剛出世時,她僅僅隻是抱了他一會兒,就已經將他身上的味道深深記住。
而如今能看到長大後的阿淵,她也算了卻了一個執念,幻想過無數次的相見,沒想到是這般模樣。
或許阿淵到死都不會想到,他最討厭的那種氣味,竟成為了他母親唯一可以認出他的方式。
再次凝視著阿淵的麵龐,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試圖撫摸他的臉。但她的手卻穿過了阿淵的臉頰。
她深知此刻所見到的一切不過是彆人的回憶,但是她仍然感到無比慶幸。
慶幸阿淵遇到的是江舟樓,讓他少吃了一些苦頭。
她也明白阿淵這般半人半妖的模樣必然會受到他人的指指點點,因此他的眼中才會有幾分深邃和凝重。
她很是希望能夠陪伴在阿淵身邊,可族人們定要將她與他分開。幸運的是,沒有任何族人去為難這個半人半妖的孩子。
語溪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化作一顆顆圓潤的黑珍珠掉落下來。離明見狀,急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接住那些珍貴的黑珍珠。
悲愴的哭聲在海水中回蕩,仿佛要將這些年所受的苦難和委屈都傾訴出來。
失去聲音的語溪,隻能通過不斷落下的眼淚來表達自己內心深處的痛苦與哀傷。
離明緊緊握著裝滿了黑珍珠的香囊,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欣喜。
她專注地收集著語溪的淚水,無論語溪哭出多少,她都會將其全部收入囊中。
那香囊似乎擁有無儘的容量,無論多少黑珍珠都能被容納其中。
葉祁看著離明的舉動,心中充滿了好奇。雖然不知離明收集這些黑珍珠究竟有何用途,但從她眼神中的喜悅可以看出,這些黑珍珠一定有其他的用處。
一旁的江舟樓卻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按照常理來說,鬼魂通常不會輕易流淚,民間傳說中也常常提到“鬼無血無淚”。因此,眼前這一幕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新發現。
過了好一會兒,語溪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隨後轉過身麵向江舟樓,右手放在左胸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她已經放下了心中的執念,那些困住她的鎖鏈也逐漸消失不見。
葉祁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這些鎖鏈是她自己給自己所設,也許對於她個人來說,死亡都意味著一種解脫。我之前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鬼魂也會被鎖鏈束縛住。”
至此,語溪終於獲得了真正的自由,但這裡也是她最後的棲息地,她無法離開,也無處可去,隻能重新回到深處繼續沉睡。
離明從口袋裡掏出一顆黑珍珠,在月光的映照下,珍珠閃爍著神秘而迷人的光芒,她的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最後,三人一同離開了語溪所在的水域。原本廣闊無垠的大海,瞬間縮小成了一個小池塘,用肉眼就能看到邊界。
江舟樓見離明還在把玩著那黑珍珠,心中不禁好奇起來,忍不住問道“為何你得到這黑珍珠如此興奮?難道它有什麼特彆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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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明將黑珍珠小心翼翼地收好,臉上的表情漸漸恢複平靜,但眼神中的激動卻依然難以掩飾。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鬼並非無淚,隻有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才會流淚。許多人死後都會放下執念,心想既然已經死了,又何必再計較生前之事?因此,鬼的眼淚顯得尤為珍貴。”
葉祁聽後,心裡暗自琢磨著。他明白,這或許隻是其中一個原因,然而離明顯然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
江舟樓作為一個體麵人,深知適可而止的道理,於是他也就不再追問下去。
離明對他人的心思可謂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