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之際,眾人紛紛仰首觀測天象。
經過一番仔細察看,發現今晚並無降雨跡象。
於是乎,其中一部分人選擇稍作歇息以養精蓄銳;而另一部分人則開始忙碌起來,他們精心準備著將羽箭搭在弓弦之上,隨時準備萬箭齊發。
此時,微生雨被指派前去搬運羽箭。當她走到存放羽箭之處時,悄悄伸手摸向自己腰間藏匿的火折子。
就在這時,一名眼尖的將士恰巧瞥見了這一幕,頓時失聲驚叫起來“你想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質問,微生雨沒有絲毫驚慌失措之意。
隻見她迅速吹動火折子,使其燃起熊熊火焰,緊接著毫不猶豫地將其扔向堆積如山的火藥堆。
與此同時,她手起劍落,乾脆利落地劃破營帳,然後敏捷地從那個破開的洞口鑽了出去。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以及此起彼伏的慘呼聲響起,原本井然有序的營地瞬間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人們驚慌失措、四處逃竄。
微生雨卻不敢有片刻停留,她拚命狂奔出足足二裡之地後才停下腳步,才肯放下心來回首張望後方情況。
讓她稍微鬆了口氣是並未有任何人追趕上來,想必那些人都還在手忙腳亂地應對那場因黑火藥被引燃而引發的熊熊大火海。
微生雨輕輕褪去那層厚重的偽裝,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
就在此時,賀定安如疾風般策馬而來,隻見他身手敏捷地一把抓住微生雨的臂間,稍一用力,便將她輕而易舉地帶到了馬上。
賀定安手持長劍,直指敵營方向,高聲呼喊“反攻!”
其聲如雷貫耳,震撼人心。刹那間,將士們的士氣被點燃至,他們如洶湧澎湃的洪流般衝向敵營,以排山倒海之勢殺穿那些殘存的敵人。
坐在賀定安身後的微生雨,對於騎馬始終懷有一絲難以磨滅的陰影。
儘管如今她已經能夠熟練地駕馭一匹駿馬,但當日所經曆的種種仍曆曆在目、刻骨銘心。
因此,她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賀定安的腰封,生怕會再次遭遇不測。
隨著馬匹逐漸放緩速度,最終緩緩停了下來。
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海,火勢滔天,映紅了半邊天。
賀定安轉頭看向微生雨,感慨道“這場仗之所以能夠取勝,全都仰仗於你。待我們回宮之後,我必定會向皇上替你討一個顯赫的功名。”
微生雨卻搖了搖頭,輕聲開口說道“我並不想要什麼功名,隻是……我想見一見賀老。”
賀定安聞言,微微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後接著說道“他並不願意見你。他早已經閉門謝客,不再接見任何外人。”
“為什麼!”微生雨的麵龐此刻因極度的憤怒而扭曲著,情緒猶如洶湧澎湃的海浪般劇烈波動。
她像一頭失控的小獸,瘋狂地揮舞著拳頭,毫無章法地捶打在賀定安身上,同時聲嘶力竭地大喊道“我究竟犯了什麼錯!如今我也立下赫赫戰功,也能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樁樁件件都足以證明自己,可就隻想見他一麵!這也換不來麼!”
麵對微生雨這般歇斯底裡的宣泄,賀定安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嶽,始終未發一言。
直到敵方陣營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站立起來,他方才率領著全體將士踏上歸程,向著永年國進發。
回程途中,天空仿佛被無儘的愁緒所籠罩,下起了綿綿不絕的蒙蒙細雨。
這雨絲如同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珠簾,將整個世界都變得朦朧而迷離。
微生雨則如同一隻受傷的孤雁,一路上不停地哭泣和叫嚷著,將內心積壓已久的痛苦與委屈一次性全部釋放出來。
此時的她,就好似那隻被困於牢籠許久的猛獸,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掙脫束縛,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當他們終於抵達永年國時,微生雨由於身心俱疲,加之淋雨受寒,很快便發起了高燒。
倔強的她堅決不讓任何人幫忙更換衣物,哪怕自己的身體已經沉重得幾乎無法動彈,她仍然憑借著最後一絲殘存的意誌力,艱難地換上了一身整潔的衣袍。
對於微生雨的堅持,權念成也無可奈何,隻能聽之任之。
隨後,權念成派遣專人守護在微生雨的床榻邊,並安排六位醫術精湛的太醫輪番照顧她。
可儘管如此精心照料,連續數日過去,微生雨的病情卻依舊未見絲毫起色。
權念成也會不時前來探望微生雨,並且從旁人口中得知了她在戰場上是怎樣英勇無畏、智謀過人,成功扭轉局勢的事跡。
看著眼前這個身軀看似嬌弱單薄之人,竟然能夠做的比他人多的多。
權念成對她不禁多了幾分欽佩之情。
權以恒常常會來到微生雨這探望她。
隻因為當初那個瘦小之人,如今也乾了一番豐功偉績。
初次上陣便能如此出色,而且舉手投足之間還隱約帶著賀老的風範。
可不管送過來什麼樣的吃食,哪怕已經放涼了,微生雨也僅僅隻是吃上一兩口後便再也無法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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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神情呆滯地凝視著窗外,仿佛在思考著某些重要的事情。
周圍的人全都心知肚明,微生雨定是心中藏有煩心事,但權念成卻始終捉摸不透,究竟是什麼樣的困擾能讓微生雨一直困在其中。
“多少還是吃一些吧。”
權念成小心翼翼地將手中捧著的湯圓向前遞過去,並接著說道“今日可是元宵佳節,這湯圓乃是父皇特地前往禦膳房親自囑咐準備的。”
微生雨緩緩轉頭望向那碗熱氣騰騰的湯圓,猶豫片刻之後,最終還是伸出雙手接了過來。
不過剛一聞到味道,她就感覺一陣惡心湧上心頭,差點就要吐出來。
權念成見此情形,趕忙伸手接過碗,隻見微生雨俯身趴在床邊劇烈地乾嘔起來,甚至還吐出了不少黃色的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