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連天的烏雲遮蔽著月光,須彌在黯淡的夜色中酣眠。
城口處,幾名站崗的傭兵懶散地東倒西歪,圍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一旁傭兵的手中仍然抱著武器,隻不過已然靠在磚牆邊點著頭打起了瞌睡。
“沙沙……沙沙……”
就在這一片安寧和靜謐中,城牆外的草叢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在寂靜無聲的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哈……我好像聽到有動靜……”
靠在牆邊打盹的傭兵迷迷糊糊睜開眼,迷茫地掃視了一圈周圍。
另一邊,正在談天說地的守衛同樣停下了關於帕蒂沙蘭布丁和大米布丁的爭論,其中一個人正要本能地前去查看,卻被小隊的頭領一把拉住,略帶深意地搖了搖頭。
剛剛邁出腳步的傭兵恍然會意,原本向著小路外的步伐也轉向了不遠處還處於半夢半醒狀態的同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巴彆特!”
“你看,反正這會也沒什麼要緊任務,今天晚上頭兒請客,我們幾個一起去蘭巴德酒館喝上幾杯怎麼樣?”
傭兵嬉皮笑臉地攬著同伴的肩膀,絲毫沒有顧及身後領隊漆黑的臉色。
他怎麼不記得他說過要請客的事?
兄弟跟你心連心,你跟兄弟玩腦筋。
不過,想起米沙勒老大的“特彆關照”,領隊不由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默默地拿出了荷包,仔細數著其中為數不多的摩拉。
沙漠的子民便是如此,一有了一點收入就去換上一頓好酒歡飲買醉,即使是來到了雨林,這樣的習慣也沒有任何改變。
不知道這一頓之後,他那點微不足道的摩拉還夠不夠他生活到月底。
月初雞蛋五百一個,小錢而已。
月末兄弟們,10枚摩拉怎麼活七天?
忍痛從小金庫裡取出一大筆摩拉的領隊感受著懷裡瞬間乾癟下去的錢袋,在心中默默地流下了生活所迫的淚水。
為了米沙勒老大的事業,他已經貢獻出了他所能貢獻的一切。
他為旅團立過功!他為旅團流過血!他為旅團付出了整整摩拉!
順便問一句,支出能報銷嗎?
嘻嘻哈哈的傭兵們相互搭著肩膀走遠了,隨著他們相互打趣的聲音消失在小路拐角,城口處又一次恢複了安靜。
夜風卷起小路上的落葉,拂過周圍茂盛的灌木發出沙沙的輕響。
“蘭百梨迦,那菈都離開了嗎?”
刻意壓低的聲音在一叢低矮的灌木後響起,隨後,一隻圓滾滾的蘭那羅從樹葉後探出了腦袋,隨後晃晃悠悠地飄向了城口。
“蘭百梨迦沒有發現那菈,這裡也沒有大大鐵塊,看上去很安全。”
四處飄飛著檢查了一圈之後,蘭百梨迦蹦蹦跳跳地飛向半空中的哨塔,向著灌木叢的方向用力揮了揮手中的小木拐杖。
如果還有不懷好意的那菈在的話,他也不介意和壞那菈講講道理。
很快,戴著紅圍巾的蘭羅摩和裹著一身黑色鬥篷的納西妲從枝葉後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腦袋,趁著四下無人混入了須彌城。
深夜的須彌很安靜,除了遠處亮著燈的蘭巴德酒館仍然傳來酒杯碰撞的聲響,周圍隻剩下熟睡居民平穩的呼吸。
閃身進了一條無人注意的小巷,納西妲摘下兜帽,白色中帶著淺綠的側馬尾披散在肩頭,翠綠色的四葉瞳閃閃發光。
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她的身材似乎比離開之前更加嬌小了幾分。
“謝謝你們,蘭百梨迦,蘭羅摩。”
“桓那蘭那的狀況剛剛有了一些好轉,蘭拉迦長老或許還需要你們的幫忙。”
“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分彆吧。”
納西妲挨個輕輕撫摸過兩隻蘭那羅的小腦袋,微笑著溫聲向著兩小隻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