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花神誕祭。
早晨,阿紮爾如同往常一般坐在辦公室中批閱著文件,眉頭緊皺。
造神計劃成功在望,但最近以來,須彌城內可算不上安定。
先是那群消失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自稱「種門」的家夥死灰複燃,四處指控賢者軟禁神明,一時間鬨得滿城風雨。
雖說教令院第一時間出麵澄清,囚禁神明的消息也過於駭人聽聞,但神明遲遲沒有給出回應,不少反對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
阿紮爾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將手中的羽毛筆放回筆架上,目光中閃過一抹冷意。
另外,生論派還有因論派那兩位失蹤時間的太長,大風紀官賽諾雖然尚未掌握實質性的證據,但卻已經漸漸對他起了疑心。
這幫愚陋之人,待他登神之日,必要將此等愚昧的不安定因子清出智慧的殿堂。
現在……就容許這群跳梁小醜繼續自以為是地表演一段時間吧。
在神明的偉力麵前,一切妄想顛覆須彌和知識的陰謀詭計,都是隻浮雲罷了。
然而,就在此刻,賢者辦公室的門外跌跌撞撞地衝進一個麵色蒼白的傭兵。
“大賢者大人!出大事了!”
阿紮爾臉色驟然一變,目光彙聚到慌張的手下身上,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這個時候……能出什麼大事呢?
“說。”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冰冷地開口。
“稟告……稟告大賢者大人……”
傭兵暗暗抬頭打量著阿紮爾變幻的臉色,遲疑了一瞬,咬了咬牙繼續彙報
“手下傭兵上報……聲稱在須彌城裡出現……出現了疑似草神的身影。”
“如今,祖拜爾劇場的舞者和呼瑪依家的小姐,正在為神明慶生。”
“米沙勒老大已經趕到現場……請求……請求大賢者您的指示……”
說到最後,似乎是預料到了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傭兵的聲音越來越弱,不自覺地擦了擦額頭落下的冷汗。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看守淨善宮的那群家夥是飯桶嗎?!還有,草神究竟是怎麼走出淨善宮的?!”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阿紮爾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第一次劃過了一抹慌亂,但很快被暴怒所取代。
如今他距離登神還差足夠的夢境能量,要是這個關頭出了岔子,那就麻煩大了。
“滾!滾!快滾!都給我滾!”
“滾去告訴米沙勒那個蠢貨,無論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神明帶回來!”
傭兵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阿紮爾在辦公室中心神不寧地來回踱著步,目光中漸漸混雜起極致的困惑和焦慮。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淨善宮可是曾經大慈樹王用於冥想的宮殿改造而成,解鎖的裝置隻有他一個人掌握,不可能通過內外力量強行破除。
即使,這裡是……那也不可能!
除非是……教令院裡有了內鬼!
加上囚禁神明的信息莫名外泄,阿紮爾逐漸冷靜下來,疑心頓起。
是誰?淨善宮的鑰匙還有一人掌握,難道是沐風那家夥?
不……不對,不可能,如果他是內鬼,根本沒必要推進什麼造神計劃,他能動手的機會太多了,也絕不一定是現在。
那……究竟是誰?誰才是叛徒?
阿紮爾在心中一個個排查過知曉計劃的名單,卻一一被他否決。
不可能……都不可能……既然消息不可能外泄,莫非神明出逃隻是虛張聲勢?
隨著情緒逐漸平靜下來,阿紮爾對剛剛傭兵的彙報慢慢產生了疑問。
不管怎麼說,先去淨善宮檢查一番。
他打定了決心,匆匆忙忙地拿起淨善宮的解鎖鑰匙,從暗道離開了賢者辦公室。
希望隻是他多慮了,不過……都一樣。
……
一刻鐘後,阿紮爾出現在了淨善宮門口,目光不由得閃過幾分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