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半晌的病房,在時間管理大師離開後終於恢複了原本該有的安靜。
可李明善依然保持著不久前的姿勢,低著頭,看著曾經被人睡……
呃,枕過的臂彎。
又抬起手,摸了摸被軟唇一劃而過的臉頰。
可惜那裡也早已忘記了剛才的溫潤觸感,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如果非要找個見證者,或許隻有那台一直滴答作響的心率監測儀才知道,那短暫的半分鐘,已經讓李明善的內心亂成了什麼模樣。
大概,是那種小剛老師親臨都要拂袖而走的程度。
李明善很用力地搖了搖頭,想要把那些該有和不該有的回憶一股腦地全甩出去。
包括,但不限於。
初見之時,那個還要把李純揆當作倚仗,才敢怯生生地跟自己打招呼的小丫頭。
雖然後來還敢躺在自己的會客沙發上小睡了一覺。
再見,已經不那麼生分的鄭秀妍也隻是有金泰耎和李純揆在場時,才會羞澀地笑著聊幾句。
再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呢?
忘了。
想到這裡,李明善覺得自己大概是在舅舅曾經走過的道路上又向前邁進了一步。
再接下來,應該就是在紅色雙龍車裡的那次談話了吧。
當時還覺得應對相當得體,不傷情麵來著,可現在想想,真的是差勁透了。
不過這事兒高低得賴一下李純揆,誰讓她用承諾要挾來著?
不過要說記憶最清晰的,還是在那晚昏迷前,看到的一抹在驚懼中夾雜著擔憂的目光。
看著仍然腫脹如一隻豬蹄膀的左手,李明善隱隱回想起,那天夜裡,這隻手似乎還在漆黑的小巷弄裡牽過鄭秀妍。
這麼說的話,再加上這回被睡了的右臂。
“看來,攻守之勢異位了啊。”
對於小丫頭越來越大膽放肆的舉動,李明善也隻能無奈地撇撇嘴,最後再自嘲兩句。
隻不過李明善還是沒想明白,其實鄭秀妍所表現出的主動和侵略性,並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
什麼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之類,更是談不上。
真正開始發生變化的,是在那個讓人傷悲的初雪夜。
當鄭秀妍從金泰耎和李純揆,這兩個決定跟她一起麵對的小夥伴身後走出來,再繞過打算幫忙圓場的林潤婀,最終直麵韓孝周的那一刻開始。
就這麼一步步的,從一個遇事隻會‘嚶嚶嚶’的小受氣包,慢慢變成明了自己心意,也願意承擔這份壓力的掌控者。
等這些該留不該留的回憶像一幅幅洋插畫般的從李明善眼前過完,直到這時,他才驚訝地發現兩人之間居然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共同經曆。
而經曆了這些的直接後果,就是導致了五體已被占其二。
至於被李明善號稱已經有了人的心房,似乎也在為住客的人選開始作難。
一邊是青梅,一邊是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