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淮言接住沈初,隻見她臉上黃漬被汗水洗淨,露出白皙的肌膚,原本燦如春華的杏眸緊緊閉著。
他看見了她眼底的失落和失望,可一想到她差點死在地窖裡,藺淮言緊了緊手。
季多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自家世子除了麵對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會不留情麵外,還沒對誰這麼苛刻過,可昨日以為沈初喪命時,就算世子沒說,他也察覺到了世子的憤怒,甚至還在停屍房裡呆了一夜。
這
季多疑惑,少卿大人真的不喜歡女子嗎?
——
沈初筋疲力儘,睡到了第二日。一醒,就聽說京兆衙門有人鬨事,她趕到衙門,大門口竟然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中間有人正在擊鼓鳴冤。
“民女李氏狀告府尹章遲和大理寺少卿藺淮言,包庇衙門捕快徐知行殺害愛女尤夢茹。今日請各位街坊來聽審,為民女女兒申冤!”
是她!
沈初擠進人群,扶住一身孝服的李氏。
“小兄弟!”李氏拉住她的手,眼裡滿是淚水,“小兄弟,我女兒夢茹死了,死的好慘啊,雖然凶手當場被捉住,卻遇見了大理寺少卿和府尹這兩個貪官,他們因為凶手是衙門的捕頭,竟然壓著案件一直不審!”
“我可憐的夢茹生前被辱,死後竟然還不能入土為安!天理何容,天理何容啊!”
“各位街坊,貪官章遲和大理寺少卿避我不見,我勢單力薄無法與他們抗衡,今日就隻能撞死在這裡,以我之性命為我兒申冤!”
沈初大驚,這才明白原來李氏要找的女兒竟然就是死者!她牢牢抓住李氏,“夫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夢茹是被逼自殺!”
李氏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她,眼底的恨意快要沁出血來,她生硬地推開沈初,“我好心救了你,帶你回京,不指望你回報,你卻還要和他們一起欺騙我!你這個白眼狼!”
李氏揚起手,眼看就要落在沈初臉上,忽然有人拽住她。
來人竟是林原白!
圍觀的群眾此刻也交頭接耳起來。
“這不是駙馬嗎?怎麼來這了?”
“哎喲,你沒聽過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嗎?公主心儀藺淮言,京城婦孺皆知!你說,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心裡裝著彆的男人,就算是公主也不行。”
“對,對,對,現在前腳有人狀告藺淮言,駙馬後腳就來了,這是來看藺淮言的笑話吧?”
“可不是,我聽聞駙馬今日才被封為禮部侍郎,此等姿容,也就隻有藺淮言能一決高下。”
李氏聽著周邊竊竊私語,看著眼前清冷的貴公子,心中有了思量。
“大人!請為民婦做主!”
衙門內。
林原白換上官袍坐在大堂內翻看案卷,沈初看著他定了定神,十五年,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一旁,藺淮言冷漠地撩起眸子,“駙馬今日來的真是時候。”
林原白神色極淡,“為民請命,望少卿諒解。”
章遲瞧著這兩尊大佛一來一往,額頭冷汗直冒,他對沈初低聲耳語道,“你要是不能說服李氏,我迫於壓力就隻能定徐知行的罪了。”
沈初沉默,案發現場已經被毀,現場所有假證一環扣一環都指向徐知行,到底怎麼樣才能讓李氏相信?
“大人,民婦女兒二八年華,八月入京拜師學胡琴,一直有書信來往,本約定來年四月歸家,因民婦思女心切,想來京城看一看她。誰知,一入京,就在告示欄裡看見了夢茹的尋人啟示,夢茹她死得好冤!”
李氏跪在林原白麵前,“城中百姓皆知徐知行醉酒玷汙我女兒並將其殺害,章遲和少卿卻狼狽為奸,欺騙民婦說夢茹是因為未出閣卻有身孕,愧疚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