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館門口。
顧雲和被人攙扶著,長發傾泄在身後,鬢邊兩縷發絲被微風吹拂,一身白衣,隱隱能看見裡麵包紮的繃帶,清冷又脆弱。
“承蒙各位鄉親厚愛,在顧府遇難時,第一時間前來慰問,雲和感激不已,隻是當下父親已不再,家妹也不幸離世,雲和萬分悲痛,無法和各位鄉親一一道謝,希望鄉親見諒,等雲和處理完雙親後事,處置放火凶手後,雲和必定打開這藥館義診數月,以謝各位的厚愛!”
“是有人放火行凶?!”
人群中有人抓住重點。
“陳知洲呢,快找陳知洲保護顧神醫。”
“對啊,怎麼沒看見官府的人,趕緊去找陳知州啊。”
顧雲和見這些人如此關心自己,按耐住心裡的得意,目光落在人群最後的藺淮言身上,堅定道“大家彆擔心,陳知州已經將凶手帶回去了,隻是雲和痛失雙親,實在難以忍受心中憤恨,希望官府能嚴懲凶手,以慰雙親在天之靈!”
“竟然放火燒顧府,殺了凶手!”
一人起哄,所有人開始呼應。
“殺!”
“殺!”
“殺!”
人群後。
沈初蹲在街邊,將啊汝圈在懷裡護住,眼看著失明的老婆婆連孫女也不顧,跟著人群義憤填膺地揮著自己的拐杖,她默默歎道
“顧雲和應該做了一些好事,這些人是真心敬重她,三言兩語就調動了他們的情感,其實這些人自己過得也不如意,隻是見不得顧雲和受一點委屈和欺辱。”
藺淮言盯著仿佛一碰就會碎的顧雲和,唇角輕扯了一下,“顧家向來仁義,齊洲百姓的這份恩情是顧家長年累月積攢起來的,可這些百姓卻自始至終未提到過顧老太太和顧家主,反而在他們心中顧家隻有顧雲和。”
他眼底深黑隱晦,“這個女人不簡單。”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帶頭說要去衙門擊鼓鳴冤,為顧雲和求一個公道,其餘人一呼百應,竟然紛紛跟著去了。
沈初瞧著氣勢洶洶的人流,搖了搖頭,“這下壓力都給到陳知洲了,您說他會不會迫於百姓的壓力,直接就以王漢為凶手了案呢?反正王漢身上已經有了王蒙這條命案。”
藺淮言黑眸冷意暗湧,冷笑了一聲,“不會,顧雲和是聰明人,她知道我們在懷疑她,必定會給出一個更合理的解釋。”
藥館門前人漸漸散開,顧雲和微微扯起嘴角,有這些百姓在,官府不敢一直拖著查下去。此時,餘光裡看見離開的三人,她想了想,追了上去。
“少卿。”
藺淮言停下腳步,回首。
兩人間還有些距離,可顧雲和在對上他冷漠的目光時,被一股莫名的威壓止步不敢再靠近,她眉心微蹙,隨即恢複如常,勾出一抹適宜的笑容,“冰窖裡多虧少卿相救。”她福身行禮。
“不必。”
他要救的本就不是她。
顧雲和一時有些尷尬,想繼續寒暄兩句,可藺淮言卻一副拒人千裡的樣子,她抿了抿唇道“少卿,害死父親的凶手,可醒了?他有承認為什麼要放火燒顧府嗎?”
藺淮言扯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顧大小姐想讓王漢認罪?”
顧雲和捏著帕子道,“每個人都要對自己所做的負責,他既然放火燒我顧府,害死父親和妹妹,自然要得到應有的懲罰。”
“好。”藺淮言不變喜怒道“希望顧大小姐記得今日所言。”
顧雲和一愣,藺淮言眸光似箭,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她站在原地腳下像生了刺一般,想走又不知道如何走。
沈初站在一旁,近看後,才發現顧雲和後背和臂膀上傷得很重,繃帶上已被血和黃色組織液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