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走出衙門。
林原白追了上來,“時筱。”
沈初駐足,回頭,杏眸裡帶著疑惑,“林侍郎有事嗎?”
林原白搖了搖頭,“贛州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也好,問一問有關“沈初”的那一段記憶。
兩人漫步在森嚴的贛州城中,沈初一直未等到林原白開口,她不得不主動提起。
“林侍郎,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林原白如實道“當年寒疾發作,去山穀找葉神醫求醫,但是晚了一步,山穀已經起火,我被困在北側,命懸一線時,遇見了你,是你救了我。”
叔父從宮中得知李承懷的圍獵計劃後,便帶自己提前入了山穀,他在出事前兩天見過葉依瀾,葉依瀾在診完脈後給了他一個信物,讓他去找顧老太太,並拜托叔父一件事情。
李承懷攜帶精兵入穀時,他一直等在山穀北側,叔父告訴他會有一個六歲女童從這邊出來,一定要找到她,帶她躲過淩王的耳目。
火燒起來時,濃煙蔽目,當山穀裡那悲涼的塤聲響起時,他知道等的人要來了。
塤聲落,他找到了她,她蹲在地上捂住嘴,整個身子不停地顫抖。
是她。
叔父告訴自己,她叫沈時筱。
“沈時筱。”他喚道。
沈時筱抬頭,視線落在他腰間的那枚信物時,抱住了他的雲靴,她說“娘親說你會在這邊等我。”
他點頭,帶她一路暢行離開山穀,淩王駐守的北側,禽鳥皆可過。
原來如此,沈初再看向林原白時,杏眸中多了一絲暖意,感慨道“簡直不可思議,你當年也不到十歲,我們二人竟然能躲過了各種盤查,一路南下生活了十五年。”
林原白眸色清幽,光靠他二人很多事情都無法辦到,是叔父在暗中周旋,兩人最重要的身份通牒就是叔父已經買通了縣令,但為了不讓沈初發現叔父的存在,找了中間人以高價收下沈初的醫書,再用錢換來通牒。
醫書是葉依瀾留給沈初的遺物,他不忍,叔父卻說沈初遺傳其母,天資聰慧,如果不這樣做,她很快就會起疑心,如果被她發現他們騙了她,沈初還會繼續跟在他身邊嗎?
林原白不敢想,他隻是不願意失去她。
林原白收了回憶,糾正道“是相依為命。”
從第一眼起,沈初就沒有反感林原白,看來就是曾經相依為命過,即便是忘了,但有些熟悉的感覺依舊還在,隻是她自己沒有發現。
“後來呢?”她問。
後來
林原白斂了神色,停下腳步,道“跟了一路,該出來了。”
沈初一怔,回身四處查看,隻見街巷處,時晏緩步而來。
“時晏哥哥,你怎麼也出來了?”沈初迎上去攙扶住他的臂彎。
時晏道“一直未見你回來,擔心你。”
沈初心下不好意思起來,解釋道“遇見了一個熟人,聊了幾句,竟忘了時辰。”
“是嗎。”時晏淡淡道,“當年就是他帶你離開了那裡。”
林原白打量時晏,沈初從未提起過他還有哥哥。
“既然是時筱的恩人,我自當感激,不知道林侍郎想要什麼?”
沈初向來摸不透時晏的脾氣,但這句話裡明顯聽出了他的不滿,於是在兩人間打哈哈道“天色晚了,下次有機會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