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十洲睜開眼睛,星眸像是入了魔一樣,一片猩紅。
他已經疼得失去神智,卻在看清來人後,艱難地扯出一抹笑,“來看小爺的笑話?”
沈初奔向床邊奪走匕首,“你瘋了!你的腿經不住你這樣自殘!”
陸十洲仰著頭笑了起來,但更像在發泄痛意,“我是瘋了!我竟然今天才知道我一直在找的人從來都隻是你一人!
你可知,禦醫告訴我,我這條腿隻有葉神醫可以醫治,可惜她已經不在了,然後我四處打聽,找到了擁有葉神醫醫書的顧家,但是顧雲和根本治不了我,後來我又在顧家發現了一位青青姑娘,我讓風黎去火場中救她,結果那位不是青青,而是北狄的細作!”
原來陸十洲錯把楚楚認成自己,才讓風黎去找人。
陸十洲見眼前人沉默,猛地拽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帶入懷中,側身壓在床榻上,歇斯底裡道“沈初,我一直都知道你有事情瞞著所有人,我拿將軍府擔保,我把我所有的誠意都擺在你眼前,是因為我相信你,不管你有什麼無法啟齒的秘密,我都能護住你。
可為什麼,偏偏你要在明知道我需要人醫治腿傷時,對我隱瞞你會醫術!”
“放手!”沈初掙紮,換來的卻是他更用力的鉗製,那雙猩紅的眼睛裡除了她隻有怒意。
“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能陪我進入顧家的火場,卻不願意為我醫治腿疾!”
沈初微微蹙眉,平靜下來道“原因?你今天不是已經知道了。”
陸十洲忽而一怔,手上泄了力度,就在此時,一根銀針刺入他鬢角穴位,隨後陸十洲眼中漸漸恢複清明,看著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人,“就因為你是沈時筱?”
沈初推開他,順勢讓他躺平,然後打開銀針袋,取出長短不一的銀針,刺入腿部穴位為他止疼,待完成腿上的穴位後,沈初這才抬眸,看著他眼中映著的自己,神色無比認真,道“對,這就是我最大的秘密。少將軍,我可以相信齊天,但是我能相信陸十洲相信將軍府嗎?”
陸十洲渾身一震,“為什麼這樣說!”
沈初定定地看著他,眼神裡是他從未見過的銳利之氣,“當年定罪我父親通敵叛國的那封親筆信,是皇後取走的,而當時和北狄交戰的人正是陸大將軍,一個是你姑母,一個是你父親,這讓我如何能相信你陸十洲!”
隨著痛意減退,陸十洲情緒平複了下來,“你認為是他們陷害了沈相,所以才不願意為我醫治?”
“是。”沈初如實道,手中動作一直不停,繼續給他施針。
陸十洲沉默,如果真如此,沈初的確有理由對自己隱瞞。
忽然,那雙蔥白的手指繞到他的腰後部,迅速找準穴位,點刺。
陸十洲擰了擰眉心,和顧雲和如出一轍的治療方式,卻又比顧雲和更熟練,精準度更高,甚至此刻已經能感覺到腿部在發熱,而這種感覺是顧雲和需要幾個療程後才會出現的。
他不禁想起顧雲和先後醫治時的極大的差異,心中漸漸有了答案,“你既然認定了陸家和沈相一案有關係,為何又要教顧雲和醫治我!”
沈初頭也不抬道“因為你不僅是陸十洲也是齊天,更何況,當年你也不過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
陸十洲抬眸,看著眼前清秀絕倫的臉,那雙杏眸裡多了以前不曾看見的清冷,但是此刻卻更符合她的真實身份,沈家歸來複仇的遺孤。
他忽而握住那雙在他腰間施針的手腕,抬頭看著眼前的人,“如果我說,將軍府沒有參與沈家那件事呢?”
沈初擰眉,抽回手,卻被陸十洲握得更緊,“少將軍,我已經決定,不管真相是什麼,我都會為你醫治好腿疾。”
陸十洲複雜地看向她。
沈初繼續解釋道“一開始我沒自己動手確實是顧忌當年一事,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暴露身份,而現在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便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