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淮言瞬間恢複清醒,方才隻顧著猜測李承懷的真實意圖,竟然忘記詢問沈初在和李承懷獨處時,李承懷有沒有什麼異常,現下看來李承懷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他想了想,答非所問道“皇上既然已經賜婚於陸十洲,那麼顧清是誰,不是應該詢問陸十洲嗎?”
李承懷睨他一眼,“你在生朕的氣。”
“臣不敢。”他語氣冷淡,分明就是生氣,但又一副儘力壓住好奇的樣子道“皇上說的故人是誰?”
李承懷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葉依瀾。”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一直落在藺淮言身上,生怕錯過藺淮言的微妙表情。
然而藺淮言卻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道“不瞞皇上,顧清在為家母調養身子時,家母也說顧清在施針時有當年葉神醫的影子,針法力度一模一樣,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沈初藥理之術已在葉依瀾之上。
“放屁,顧清一個丫頭片子有現在的成就不過是學習了她留下來的針法,學生始終是學生根本不可能超越師傅!”李承懷怒氣衝衝,“若她還活著,朕還能”
聲音戛然而止。
李承懷偏過目光,看著窗外的月色,懊惱自己竟然如此失態。當年是他親自下令放火,親眼看見葉依瀾死在那裡,更是親耳聽見下屬稟報一百八十一具屍體,一個不少。
所以,自己到底在期盼什麼?十五年了如果葉依瀾真的活著早該來找他算賬了。或許孟陽說得對,顧清也隻是在施針時才有葉依瀾的影子,所以一切隻是他的錯覺罷了。
而葉依瀾已死,天下再無人可以醫治他。
長公公送藺淮言離開冷宮,藺淮言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竹林,低聲詢問道“皇上近日都住在這裡?”
長公公點頭,猶豫半晌,終是道“皇上因此事亂了心神,龍體日漸欠安,還望少卿早日找出幕後人,還皇上內心一個清淨,保我大周繁榮昌盛。”他點到即止。
“多謝公公提醒,淮言謹記在心。”
當前戰事雖已經平息,但是林殊未抓到,北狄亦有可能卷土重來,內憂外患依然存在,此時大周皇室絕對不能亂。
藺淮言和長公公道彆後,走出冷宮,身後另一側正是靜思殿。
幽長的宮道上,一抹白色人影挎著藥囊,消失在儘頭,藺淮言抬步跟了上去。
入了夜的皇宮莊嚴又寂寥,沈初提著燈籠向乾清宮走去,身後是黑壓壓的夜色還有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她停他便停,她快他便快,就像她的影子雖然保持著距離卻始終陪在她身後。
“幼稚”沈初低語,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提著燈籠快速轉入拐角。
藺淮言立刻跟了上去,忽然一盞燈籠突然從夜色中伸出,隨後照亮那張得逞的笑臉,“大人,你跟蹤我。”
藺淮言許久未見她笑得如此明媚,一掃在冷宮的緊張,眼中浮現一抹暖意,他取過燈籠,走在她身側照亮前方的每一步路,沈初則將自己從李哲禹那邊發現的情況全部告知。
“三皇子是被貓抓傷的?”藺淮言確認道。
“對,三皇子親口說的,說皇後寢宮中突然跳出來一隻貓抓傷了他。”沈初複述完又嫌棄道“三皇子此人心性極為奇怪,明明吃了虧卻不長記性,在傷還沒好透時,又去招惹貓,貓聞見血腥味便又抓了他,多次感染就變成現在這樣,而且明明腿腫成這個德行,心裡還儘想著齷齪之事。”
藺淮言眸光冷了下來,側目瞧見沈初氣鼓鼓的包子臉,停下腳步,“可有吃虧?”
沈初搖頭,想起離開前李哲禹滿頭冷汗的恐懼樣子,狡黠地笑道“他應該再也不想看見我。”
藺淮言放下心來,“此人記仇,日後還是離他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