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抱著晏斯年,握緊手中的藤蔓,一個借力,幾個縱身飛上了那個山洞。
這裡說是山洞,可能站人的地方,高不過一人,寬不過一臂。裡麵全都是樹枝層疊,明顯能看出來,是之前的那塊大石頭擋了這樹生長的路,被這些樹枝頂了出來,形成了這麼一個‘山洞’。
這些樹枝‘頂’出了一個差不多直上直下的洞,當然小八並不關心這個洞是怎麼來的。
她進洞之後,就看到有一根鏽跡斑斑的鐵槍,夾雜在樹枝之中。小八順手抄了過來,斜插在山壁之上,正好擋住了他們兩個人的身體。
此時的晏斯年已經是臉色慘白,氣若遊絲,就連嘴唇上都已經沒有了血色。
而小八的雙眸猶如被鮮血浸染,透著絲絲紅光。她將自己的兩隻手交疊著,覆在晏斯年的胸口上,不斷的向他的體內輸入治愈係的異能。
可那些異能就像是泥牛入海,連一個波瀾都沒有起,仿若毫無反應一般。
現在晏斯年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洞,而小八的異能就是那撒向洞中的沙,根本預測不到什麼時候能將這個洞填滿。
隨著異能的灌入的越來越多,小八感到自己馬上就要到達極限了,可是晏斯年還是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
現在的小八麵臨了一個選擇,要麼把自己掏空,搭上自己的這條命去救晏斯年,但也不一定能救的活。要麼現在放手,晏斯年肯定會死,但自己能活。
如果是末世的雲朵,她會毫不猶豫的放手。
但……小八努力了幾次,也抬不起,壓在晏斯年胸口上的那雙手。
凝視著眼前這張即便冷若冰霜卻依然美到極致的麵龐,回憶起他每次投喂自己時,那飽含寵溺的微笑。
想著這幾年,他在背後對自己的教導、維護和縱容。
小八並不是真的單純,一個能在末世活到最後的人,怎麼可能天真。
胖胖的平公公,慈愛的福嬤嬤,帶著自己到處跑的小九,還有東宮裡的那些接近自己的人。倘若沒有晏斯年,沒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他們又怎會從一開始就對自己那般的好,好的毫無介心。
就是因為晏斯年在小八的後麵,給她撐著腰,做她的靠山,她這幾年才能活得那麼‘肆無忌憚’。
不然,不是她被這個世界的規則傷的體無完膚,就是她血洗了這個世界。
就在小八要下定決心的時候,支撐著他們的那根鐵槍,因為山石的鬆動,動了一下。
小八下意識,伸出一隻手,拉住了身邊一根粗大的樹枝,穩住他們兩個的身形。
就這一拉,讓小八的眼睛一亮。
正在運轉的治愈係的異能,清楚的反饋給她,她手中的這一根樹枝,或者說是這棵樹所蘊含著的,龐大的生命力。
小八毫不猶豫的以自己為媒介,將那股生命力,轉化到晏斯年的身體裡。
如此大量的,快速的能量轉化,如有無數根牛毛細針在體內遊走一般。但小八依然咬牙堅持著,堅持著,直到她手中的樹枝枯萎,碎裂,再也無法生的力量。
此時,小八的眼睛裡已經有血淚順著她的雙頰滑落。
差一點,就差一點。
小八再次將雙手覆上,將自己整個人都貼在晏斯年的身上,輕輕的在晏斯年的唇上,印下了一個帶著血跡的吻。將他那慘白的唇,浸染上刺目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