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大殿裡,路安歌坐在蒲團上,她的刀被她放在一旁。
她仰頭看著殿中佛祖巨大的塑像,耳邊是聲聲禪音。
前世作為信佛之人,路安歌能輕易聽出來老僧念的是什麼經,是《地藏王菩薩本願經》。
這部經是每一位佛弟子都繞不過的經書,是肯定要研讀的,路安歌自己都會背。
她耐心聽著,不一會老僧念的經又變成了《楞嚴經》。
地藏王本願經,楞嚴經、般若心經,六祖壇經……慧遠大師一連誦讀了好幾部經文。
路安歌聽在耳中,心情越發的煩躁,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前世她明明最喜歡聽這些。
但如今聲聲經文入耳,卻安撫不了她的心,反而令她心中殺意與暴虐情緒越發濃厚,“彆念了!”
她低吼出聲。
慧遠大師未曾理會,繼續念。
“我說彆念了!”
路安歌猛的起身,抬手一揮,殿中佛祖神像突然間四分五裂,神像的頭掉落在地,滾了一圈,目光正好對向路安歌。
這回,慧遠大師停下了嘴,他手中的念珠一下子斷裂,念珠散落了一地。
今天的寒山寺似乎閉寺了,所以整個大殿裡隻有路安歌和慧遠大師兩人。也幸虧隻有他們倆人在。
不然佛祖神像被路安歌一揮手之下四分五裂,必然引起轟動。
慧遠大師看了看碎裂的佛祖神像,又看了看地上散落一地的念珠,他長歎一口氣。
目光隨即掃向路安歌,看到這姑娘正在劇烈喘息著,金色雙眸中有了血紅之色,他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後說道
“路施主,你心中積壓的東西太多,放過自己吧,眾生各有天命,你何必執念過深呢?”
路安歌努力壓下心中的暴虐情緒,她看了一眼佛祖神像,愣神了片刻後躬身向神像行禮,眉頭緊鎖。
“施主,那就是一尊像而已,佛祖不在那,佛祖也不在天上,他老人家在每個人心裡。
像毀了也就毀了,不必在意,若毀了一尊像能讓你解脫,他老人家會很開心的”
聞聽這話,路安歌轉頭看向了慧遠大師,終於對他有了反應,“敢問大師,如何能得解脫?”
“在寺中修行,貧僧有辦法散去你這一身功法”
慧遠大師回答的很果斷,也很坦然,一點都不怕這話引起路安歌的反感。
而路安歌在聽到這話後,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不行,我不能把安身立命的本事丟掉,我怕死,本事沒了我保護不了自己”
“在這寺中,無人能傷你”
“那也不行,命還是要掌控在自己手裡,況且我能得解脫,眾生能嗎?我現在覺得佛法救不了世”
“那施主看來什麼能救世?”慧遠大師反問。
這個問題令路安歌沉默了良久,最後她搖搖頭,“我不知道,所以我想去尋尋,目前看來,我手中的刀比佛法更管用”
“可你明明不喜執刀行殺伐之道,你這雙手也不應該執刀”
慧遠大師對路安歌很憐憫,在他看來這個少女無時無刻不處於痛苦煎熬之中。
她明明最為心善,但卻選擇著提刀行殺戮,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凶殘之人。
她能騙得了彆人,但騙不了她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