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聽了朱允熥的提議，忍不住笑了一聲，抬手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你這小子，倒是心疼我。不過不用你抄，放心吧，明天的《湯誓》不難不倒我。”
朱允熥歪著頭，一臉認真地說道“雄英哥哥，可是先生好像又要找您麻煩了。剛剛他臉都黑了，肯定還想著回頭去皇爺爺麵前告狀呢。”
朱雄英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目光掃向講台上的李時中。
隻見這位學堂先生站在一旁，臉色鐵青，雙手背在身後，像是在強壓怒火。
顯然，他對朱雄英剛剛那番不卑不亢的表現極為不滿。
“他去告狀？”朱雄英嗤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他能告什麼？難道告我回答得太好了，把他氣得說不出話？”
朱允炆聽了這話，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又急忙用手捂住嘴，怕被先生聽見。
朱雄英卻渾然不在意，嘴角一挑，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講台上的李時中，聲音不大不小地說道。
“先生若真有空去告狀，倒不如多思考思考怎麼出些有新意的問題。每次都想著刁難學生，結果被學生回答得無懈可擊，難道不覺得丟臉嗎？”
這話聲音雖輕，但字字清晰，偏偏讓台上的李時中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臉色從青轉白，又從白轉紅，額頭青筋暴起，雙手在袖中顫抖，顯然是被朱雄英這番話氣得不輕。
“太孫殿下！”李時中終於忍不住，猛地一步踏上前，冷聲質問道，“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嘲笑本師嗎？”
朱雄英慢悠悠地轉過頭，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中透著幾分不屑“先生此言差矣，學生哪裡敢嘲笑先生？隻是，學生實在不明白，先生為何總是針對學生呢？難道學生回答得好，反而成了錯處？”
“你！”李時中氣得直喘粗氣，抬手指著朱雄英，臉上的怒意幾乎要噴薄而出，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朱雄英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戲謔，又緩緩說道“先生若是覺得學生哪句話不妥，大可以當堂指出，學生一定虛心受教。但若隻是單純地想與學生較勁，那學生隻能說，先生未免有失風度了。”
這話不卑不亢，卻帶著幾分針鋒相對的意味。學堂裡的其他學生此時都不敢出聲，隻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場交鋒。
朱允炆坐在一旁，雖然麵色緊張，但目光裡卻滿是欽佩，似乎在為朱雄英的大膽和機智暗暗喝彩。
李時中怒火攻心，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
他猛地一甩袖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好！太孫殿下，老夫今日倒要去問問陛下，太孫這樣對先生無禮，是誰教的規矩！”
“先生請便。”朱雄英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些許譏諷，“不過，學生要提醒您一句，皇爺爺他老人家，最不喜歡有人在他麵前說學生的壞話。先生若真要去，可要做好被訓的準備。”
“你——”李時中被他這話氣得手指顫抖，呼吸急促，臉色青紅交加。
忽然，他胸口一悶，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股氣血直衝頭頂，竟是身子一晃，“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先生！”一旁的學童們驚呼起來，紛紛站起身，場麵頓時亂作一團。
朱雄英看著李時中暈倒的模樣，眉頭微微一挑，嘴角隱隱抽動了一下，低聲嘀咕道“沒這麼誇張吧……”
朱允炆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雄英哥哥，先生該不會是被你氣暈了吧？”
朱雄英咳了一聲，強作鎮定“彆瞎說，怎麼可能……”
這時，幾個仆從匆匆跑進來，將昏迷不醒的李時中抬了出去。
聽聞消息的太醫院禦醫也被緊急召喚，場麵一時間顯得格外混亂。
朱允炆看著這一幕，又看了看一臉若無其事的朱雄英，忍不住小聲說道“雄英哥哥，這回你可真厲害，把先生都……氣進太醫院了。”
朱雄英眉頭微皺，略顯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可真不是我的本意，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誰知道他這麼不經氣……”
朱允熥這時也湊過來，滿臉佩服地說道“雄英哥哥，你真厲害！先生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我看他以後再也不敢刁難你了！”
朱雄英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抹玩味，隨即輕笑了一聲“希望如此吧。不過——”
他頓了頓，目光瞥向李時中被抬出去的方向，輕聲說道，“以後恐怕還會有人找麻煩，隻是換了個法子罷了。”
說罷，他轉過頭，坐回自己的位置，隨手翻開課本，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隨著李時中被抬出學堂，整個學堂頓時安靜得有些過頭。
那些坐在席位上的達官顯貴子弟，包括幾個年紀稍長的皇孫，一個個臉色發白，不敢吭聲。
就連平日裡和朱雄英關係不錯的朱允炆，也低著頭，不敢輕易打破這股詭異的沉默。
朱雄英卻是一臉輕鬆。他掃了一眼學堂內的眾人，發現無論是年幼的皇孫，還是那些官宦人家的孩子，此刻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目光一觸到他便慌忙移開，心中不由得暗笑。
“也不怪他們害怕。”朱雄英心想，“李時中在學堂裡橫行霸道慣了，如今被我當眾頂了回去，還氣暈了過去，他們自然以為我手段高明，連老師都敢動。”
朱雄英微微揚了揚眉，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不動聲色地伸了個懶腰，隨手合上課本，低聲對朱允炆說道“允炆，下課了嗎？先生沒了，今天是不是可以早點回去？”
朱允炆看了他一眼，語氣複雜地低聲回答“雄英哥哥，你這樣問……好像有點太高興了吧？”
“當然高興！”朱雄英站起身，拍拍衣擺，目光明亮地看向講台空出的地方，“整天背書講理的，悶都要悶死了。今天總算能早些歇一歇，怎麼能不高興？”
朱允熥此時也湊了過來，小聲說道“雄英哥哥，雖說先生暈倒了，但我們是不是也該低調一點啊？畢竟……這事傳到皇爺爺耳朵裡，萬一他問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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