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朝陽初升，金色的光芒灑在京城的屋頂上，勾勒出層層疊疊的影子。
廣和齋的鋪子內，朱雄英早早便來了。他一身玄青小袍，腰間係著一根玉帶，雖年僅九歲，但舉手投足間卻透著幾分少年老成的氣度。
店鋪內，劉鏈與劉掌櫃正低頭清點賬本，兩人神色專注。忽然，朱雄英一聲輕咳打破了寧靜“兩位，我有一件大事要與你們商議。”
劉掌櫃聞聲連忙放下手中的賬本，滿臉堆笑“殿下，這麼早過來，莫不是有什麼新主意？”
“沒錯！”朱雄英大步走進鋪內，拍了拍手掌，神秘地說道，“我要跟你們商量一件天大的計劃。”
劉鏈聽罷，不由得露出幾分好奇，放下賬本站起身來，一身地書生氣透著十足的沉穩“殿下，請賜教。”
朱雄英環顧四周，確認鋪子裡沒有閒雜人後，便揮手讓夥計們暫且退下。他在櫃台後坐下，雙手抱胸，模樣十分嚴肅。
劉掌櫃和劉鏈見狀，也知道這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便站到一旁，靜候朱雄英開口。
“我最近琢磨著，我們光賣絲綢雖然能賺不少錢，但誰會嫌錢多呢。”朱雄英清了清嗓子，言辭間透著少年的銳氣，“我有一個大計劃，能讓我們廣和齋賺得盆滿缽滿，但需要你們兩個幫忙。”
“殿下，您請吩咐，小人必當全力以赴。”劉掌櫃滿臉堆笑，忙不迭點頭。
劉鏈則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幾分謹慎“殿下，不知這計劃是何內容？”
朱雄英見兩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他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一塊布包，慢悠悠地將其打開，露出裡麵一盞晶瑩剔透的琉璃盞。
這盞琉璃通體散發著淡淡的光澤，透過窗外的陽光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無疑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劉掌櫃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忍不住低呼一聲“好東西！殿下，這琉璃的成色……比西洋的還要好！”
劉鏈也驚得愣住了，半晌才緩緩開口“殿下，這琉璃……您從何而得？傳聞外邦的琉璃製作工藝最為精巧，這盞琉璃的成色竟勝過外邦許多，難不成……”
“嘿嘿。”朱雄英雙手抱胸，笑容裡帶著一抹得意，“這琉璃，是我特意讓匠人製作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吧，這東西可是能賺大錢的寶貝！”
劉掌櫃湊近細看，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著琉璃的表麵，目光裡滿是驚歎“殿下，這成色晶瑩剔透，幾乎沒有一絲雜質。若是拿到市麵上，怕是能賣出天價啊！”
劉鏈卻皺了皺眉頭，神色中帶著幾分猶疑“殿下，雖說此物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精品，但……琉璃素來是外邦商人的專長，朝廷對此一向管控甚嚴。若貿然將其流入市井，是否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朱雄英聞言，忍不住一拍桌子，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自信“劉兄，你多慮了！這琉璃可不是從外邦買來的，而是我命匠人在京城親自燒製出來的。你覺得，這能算外邦之物嗎？”
劉鏈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殿下的意思是，這琉璃是……中原工匠所製？”
“正是如此！”朱雄英得意洋洋地點頭，“我琢磨著，既然外邦人能做出琉璃，咱們中原的工匠為何不能？於是我找了幾個擅長陶瓷燒製的工匠，嘗試改進燒製方法，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終於燒出了這成色上佳的琉璃。”
劉掌櫃連連點頭，眼中滿是讚歎“殿下果然天資卓絕！若是讓外邦人知道咱們也能燒製出如此精品的琉璃，怕是要氣得跳腳！”
鋪子內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琉璃盞上，彩光跳躍在每個人的臉上，照得整間屋子都生動了幾分。
劉掌櫃滿臉興奮地盯著這盞琉璃，像是捧著一件稀世珍寶，而劉鏈的眉頭卻依舊緊鎖，神色間多了幾分隱憂。
“殿下，這東西雖然絕妙，但如此晶瑩剔透，極易引人注目。若是傳到外邦商人的耳朵裡，他們必定會刁難我們，甚至鬨到朝廷去。”劉鏈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幾分不安，“朝廷素來視琉璃為外邦之物，一旦查到我們……恐怕，我與殿下都會招來麻煩。”
朱雄英卻不以為然。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自信“劉兄，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隻要我們小心行事，秘密瞞得好，任憑誰來查，也不會發現什麼破綻。”
他頓了頓，故意放低聲音，語氣裡多了一絲神秘“再說了，這琉璃是我命人秘密燒製的，工匠們都在我的窯廠裡，燒製工藝也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有人盯上了，也不過是猜疑罷了。咱們憑本事賺錢，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劉掌櫃聞言，忍不住連連點頭“殿下所言極是！這琉璃，若是能控製住工藝和出貨渠道，外邦人根本拿我們沒辦法！”
劉鏈卻依然遲疑。他低下頭，目光凝視著桌上的琉璃盞，晶瑩剔透的光芒仿佛映照出了他的猶豫和矛盾。
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低聲道“殿下，這確實是個賺錢的機會，但鏈兒隻怕……隻怕牽連了您。”
“哎呀！”朱雄英一拍桌子，稚嫩的臉上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堅定，“劉兄，你想得太多了！賺錢的事情，講究一個‘快’字。等咱們賺得盆滿缽滿，就算出了點風波，又能如何？我可是皇爺爺的嫡孫、太孫殿下，誰敢動我？”
他說到這裡，語氣忽然一頓，眼睛微微一眯，低聲笑道“再說了，劉兄，你不也正擔心自己父親的前程嗎？這朝廷風雲變幻，靠什麼都不如靠銀子穩妥。等你賺了錢，就算將來真的出了事，用銀子上下打點，保住你父親的命不難吧？”
此話一出，劉鏈猛地抬起頭，眼神裡流露出複雜的情緒。朱雄英的話似乎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根弦。
他的父親劉伯溫雖被朱元璋倚重，但卻也是位極人臣，身處風口浪尖。
父親一生兢兢業業，可皇帝的喜怒無常誰能預料？若真有一天父親不慎觸怒龍顏，恐怕連全家性命都難保……
想到這裡，劉鏈的拳頭悄然攥緊。
他低頭看了看琉璃盞，心中暗暗權衡若真的能通過這琉璃生意賺到大筆銀兩，也許將來真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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