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惠普城,內城,王宮。
在王宮的最高處,矗立著一組雕塑。
那正是以手持聖劍的王者為中心,兩側各雕刻著聖槍與聖弓的勇者雕像的古老雕塑。從三聖聯盟成立的那個時刻開始,這座雕像就矗立於此。以高舉聖劍的王者為中心,三聖器各自伸出,在最上方彙聚交叉,沿著他們的鬥篷邊緣蔓延而下,與底座融為一體的則是數十名手持不同武器的勇者,這就是初代勇者們彙聚於此,宣誓要拯救世界之時的姿態。
而就在這雕塑之上,正坐著一個人。
他帶著綴有羽毛裝飾的獵帽,身穿皮質外套的獵裝,雙手空空,放在自己的膝頭,雙眼茫茫無神,仿佛在眺望視野所不能及的遠方。這裡按理來說是禁止攀爬的區域,但他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尊勇者雕塑的肩頭,下方巡邏的士兵卻視而不見,甚至不敢抬頭去隨便觀望。
然後,他笑了一聲。
“真沒想到。你手裡還藏著這張牌”
雖然說了話,但他卻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隻是搖了搖頭,閉上了雙眼,像是小憩。
三聖王都惠普,軍演區域。
白獅鷲高傲的翅膀終於也隻餘下血淋淋的骨頭了。
那標誌著他們的強大、純粹和優雅的白銀色鎧甲,現在隻是布滿刀痕劍孔的鋼塊。
在那狂風暴雨、有如海嘯洶湧、暴風橫掃的連續攻擊之下,白獅鷲們的驕傲羽翼最終還是倒在了流水劍士的刺劍之下,那種奇異的劍術越是揮斬越是迅捷、越是突刺越是凶猛,起先兩人圍攻令他不得不用流水化身來躲開長槍的突襲,而在數十次的對攻之後,他竟然能夠反過來以水流席卷般的姿態,同時壓製住兩名白獅鷲,再進一步之後,僅僅隻是應付他一個人的攻擊,就讓兩名白獅鷲有著仿佛置身於千軍萬馬之中的錯覺!
越揮舞就越快、越快便越能揮舞!
處於這水流狀態之中的劍士,竟能夠將那來路詭異的劍術完美的融入到流水化身和躍動之中,越斬越是順利、越刺越是凶猛,在這實戰之中,劍士完成了自己的蛻變。
過去,他所麵對的隻是魔物、混混、打手,還有那個高深莫測的老板。
從未接受過正規的訓練、從未有人給予過他引導、從未有人告訴過他該如何去做一個勇者的他,所能夠憑借的僅僅隻是從“故鄉”帶來的,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呼吸的方法”,還有自己手中這柄刺劍。
一路艱難,磕磕碰碰走到這裡,他終於遇到了第一個足以令其產生“棋逢對手”感覺的強者,因此,他開始嘗試著,開始回憶著。
世界不同、規則不同,因此任何超凡能力均無法作用於阿卡迪亞世界之中,勇者們所能夠憑借的僅僅隻有武術本身、僅僅也隻是那些粗淺的伎倆。而就在現在,他正嘗試著將自己所學所想、將自己過去的一切,融入到這個“型”之內。
他所學習的,如流水一般的劍術,僅僅隻有十個不同的招式,也就是十個不同的“型”。
而現在,他調動了自己體內所剩不多的以太,將劍身之中所儲存的水流放出,連同著那些被水流所裹挾的生命力,舍棄了那層膠質的鎧甲,舍棄了那些無用的雜物。
因為對手乃是精通槍術的強大戰士!
儘管已經一連殺死兩名白獅鷲,但這餘下的最後一名白獅鷲,卻到了現在仍然能夠與自己拚的有來有回——這固然是因為自己所剩下的以太不多,不能如同先前那般一樣肆無忌憚的釋放種種能力,但也更是因為他的武藝高強,他的經驗豐富!
來吧!
我是個不太聰明的人,更是個遲鈍麻木的弱者
但就算如此,我也有我自己的,在這個短暫的時刻所領悟到的東西。
水麵斬擊水車流流舞打潮乾天的慈雨扭轉旋渦雫波紋突瀧壺水流飛沫生生流転—
十個他所學會的型,在其腦中一一的閃過。
首先,將身軀化為流水,舍棄膠質的防護,將生命能量灌注到我的劍刃之上。
艾爾洛斯的滴管刺劍,一次覺醒能力發動,幻形之水。
然後,是跳躍。此時此刻,天上天下,四麵八方,儘皆都是我所支配的水流,在這些水流之間進行跳躍,在跳躍之中進行旋轉,在旋轉之中進行往複!
艾爾洛斯的滴管刺劍,二次覺醒能力發動,流水躍動。
最後的時刻!
先以升華態將身軀擴散為水霧,藉由這旋轉突進的往複將其壓縮成型,化為裹挾水刃的龍卷旋渦——然後,水流凝固,壓縮變化,將龍卷旋渦化為凝結態!
艾爾洛斯的滴管刺劍,三次覺醒能力發動,流水不腐!
一條由流水所組成的海中猛獸,就此從海浪之中躍出,驚濤駭浪之中,這外形宛如惡龍一般、又仿佛噬空鯊魚的扭曲猛獸,以那刺劍為獨角、為利齒,卷起巨浪,吞入白獅鷲驕傲的鎧甲和羽翼。
“拾壹之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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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他與勇者們對戰時所使用的旋渦獵殺的那個技術的完成版本,這正是他用來斬殺白獅鷲騎士的劍術的升華,這正是他對過去人生總結的一劍,這正是他要超越自己的過去,脫胎換骨的開始!
若能夠保持這樣的心態、這樣的狀態,其躋身於四次覺醒的人間絕巔,隻是想與不想的一念之間罷了!
“【渦瀧】。”
劍刃刺穿鎧甲,貫入騎士的心臟,其勢頭仍然不減,刺穿其身下的白獅鷲的脊背,方才停止。
劍刃周遭一切,都被狂暴的鋒利水渦啃噬咬碎成無數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