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下,一片肅殺之氣。
唐軍漫山遍野,軍容鼎盛,士兵們個個神情堅毅,挺立在這片高句麗的土地上。
哪怕是淵蓋蘇文站在平壤城那高聳的城頭,極目遠眺,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唐軍那密密麻麻、的隊伍,一眼望不到儘頭。
營帳一座接著一座,蔓延向遠方,宛如一座龐大的臨時城鎮。
整整四十萬的大唐雄師彙聚於此,他們的旗幟在風中烈烈作響,向高句麗宣告著大唐的威嚴。
除了這些作戰士兵,還有數量眾多的馬匹,膘肥體壯,不時打著響鼻,堆積如山的輜重,裝滿了各類軍需物資,以及負責後勤補給的百姓,他們穿梭於營帳之間,為大軍的運作默默奉獻著。
這人數加起來超過了百萬之巨,如此龐大的陣仗,當真說一句遮天蔽日也不為過,將整個平壤城都籠罩在了一片陰影之下。
淵蓋蘇文獨立於城頭,他的眼中有著滔天的恨意。
回想起唐軍一路勢如破竹,鐵蹄所至,連屠他高句麗二十三城,每一座城池都生靈塗炭,雞犬不留。
那慘烈的場景如同噩夢一般,夜夜糾纏著他,此仇已然不共戴天。
此時,唐軍的乾武大炮已經在陣前開始忙碌地布置起來。一門門烏黑發亮的大炮,在士兵們熟練而有序的操作下,逐漸調整好了位置和角度。
那黑洞洞的炮口,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就是因為這個東西的存在,在以往的戰鬥中,無論城池的城牆修築得多麼堅固厚實,磚石如何緊密相連,在這乾武大炮兩輪炮擊之下,也難以承受那衝擊力,瞬間就會被炸得崩塌破碎。
淵蓋蘇文誰都清楚當下這絕境般的局勢,他緩緩地將目光從那令人心悸的唐軍大炮上收回,最後一次掃視著整個平壤城頭,空蕩蕩的城牆上,除了他孤獨的身影,連一個守軍都沒有。
往日那士兵巡邏站崗的場景早已不複存在,如今隻剩下這死寂般的悲涼。
他的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那笑容中飽含著悲憤與不甘,然後邁著沉重得如同灌了鉛的步伐,慢慢地從城頭走了下來。
劉尚宰身披一襲輕便的戰甲,站在城下,靜靜地等待著淵蓋蘇文。
他的眼神中透著複雜的情緒。
在這平壤城的街道上,集結著高句麗最後的騎兵隊伍,他們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壓抑的氣氛,不安地刨著蹄子,鼻孔中噴出粗氣。
馬背上的士兵們身著雖有些破舊但依舊整潔的戰甲,手中緊握著鋒利的長槍,腰懸寒光閃閃的長刀,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
不僅是這些士兵,高句麗的普通百姓,也紛紛手持著各式各樣簡陋的武器,有鋤頭、棍棒、鐵叉等等。
他們的臉上帶著無畏,眼神中燃燒著對家園的守護之情,緊緊地跟在了大軍的後方。
有些精壯的漢子為了能毫無牽掛的投入戰鬥,直接把自己年幼的孩子用布條牢牢地捆在身上,手中緊握著鋒利的鐵叉,眼神中透露出視死如歸的光芒,隨時準備跟著大軍一起衝殺出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扞衛高句麗最後的尊嚴。
整個高句麗殘存的所有騎兵,都彙聚在了這裡,最後的兩萬精銳,他們是高句麗最後的希望之光。
步卒五萬,整齊地排列著,雖然裝備參差不齊,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堅毅無比。
百姓更是不計其數,密密麻麻地擠滿了街道,湧動著一股悲壯的力量。
就連被淵蓋蘇文扶持上來的傀儡王高藏,此刻也騎在一匹高大的戰馬上,身姿略顯單薄卻努力挺直脊梁,試圖展現出王者的風範。
他的手中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
高藏眼神中有對淵蓋蘇文的怨恨,也有對高句麗命運的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