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撲撲的漫長走廊消失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潮濕壓抑的漆黑房間。
鼻尖似乎有腐敗的血腥氣息縈繞,徘徊不去。
皮膚沒有感覺到空氣流通細微動靜,這個房間似乎沒有窗戶,是地下室嗎?
梁再冰不動聲色地摸索到一處牆壁背靠著,才僅用右眼觀察著這處空間。
灼焰之瞳看到的東西不禁令他心頭一跳。
這一睜眼,他就被嚇了一跳。
就在離他5公分不到的位置,倚牆躺著一具僵硬的屍體,兩個黑洞洞的窟窿正對上他的眼睛,隻要稍稍往左側臉就能貼上那張開始腐爛的青白麵皮。
梁再冰的呼吸亂了一瞬,又鎮定地打量起這具屍體。
仔細看去,才看清原來屍體不是自己靠在牆上的,而是被掛在貼牆擺放的“1”字形刑架上,兩隻手繞到背後用雙股的尼龍繩打了死結。
繩子死死勒緊手腕的肉裡,旁邊的皮膚淤青發紫,格外腫脹起來,像是被緊身束腰帶勒出一圈肥肉。
他的脖子上也同樣有一圈繩子,裡麵摻了鐵絲,頂端係在刑架最高的掛鉤上,距離剛好卡得他無法動彈,隻能直直梗著脖子,一動就能把脖子紮出好幾道血口子。
繩圈幾乎被血浸透了,連帶著衣領也被染成了大片的暗紅色,乾涸後硬邦邦的,像層硬殼子蓋在他胸口上。
而他的腳底卻離著地有點距離,腳尖耷拉著垂到地麵。
可以想象他活著的時候一定吃了不少苦頭,要時刻不停歇地踮著腳才能避免被劃破脖子。
時刻緊繃的精神,和死亡來臨的恐懼時刻折磨著他,連著幾十個小時無法入睡。
但他最終還是死在了這裡。
死因是饑餓。
他被殘忍地掛在上麵,承受著慘烈的痛苦,在無限的饑餓中絕望地死去。
失去生機的脖頸被抻麵一樣拉長了些,頭顱在重力作用下向一邊垂落,正好跟他麵麵相覷。
雖然眼睛被挖去,但他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述說著恐懼與怨念。
他不想死在這裡。
他想活。
這間狹小密閉的地下室裡,還有著另一個空置的“大”字刑架,旁邊的木桌上擺著琳琅滿目的刑具。
有幾件散落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清洗,上麵沾著分辨不清的碎肉和脂肪。
梁再冰從裡麵撚出了一根紅褐色的長卷發。
而剛才刑架上的人是黑色短發的男性。
梁再冰很快得出了確鑿的結論,他遇到變態殺人狂了。
那個人喜歡把獵物帶回地下室慢慢折磨直到儘興。
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下一件“玩具”。
所以這就是所有囚犯和獄警“發瘋”之後來到的地方?
他們都在這個地方被殺掉,然後監獄裡的身體也會有感受到同樣的反應,然後在兩個世界同時死去。
不對,不對勁。
梁再冰麵色難看地舉起那根長卷發。
儘管沾了汙穢,但依然光潔柔亮,看得出平時經過了精心打量,認真嗅去,還能聞到夾雜在濃鬱臭氣中的淡淡香味。
梔子香的,像是某種護發精油。
但是監獄裡根本就沒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