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淳兒蹙眉“殷公子,我還有事要忙,請借過。”
周圍有幾個學子經過,忍不住側目。
不知為何,幾個月前戴麵紗穿寬大青衫的傅淳兒和殷淩霄說話,讓很多學子都覺得難以接受,可現在殷淩霄和傅淳兒打招呼,他們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書院第一,準白鹿美人兒,對句比賽頭名,射箭魁首……諸多光環加在傅淳兒身上,讓她成為了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女才郎貌、旗鼓相當,眼前這畫麵竟讓人覺得無比養眼……
傅淳兒卻不想和殷淩霄糾纏,她說完就想走。
但殷淩霄靠前一步,擋在她麵前,忽然問“裡木渴水呢?”
傅淳兒抬了抬眼。
殷淩霄低下頭,看著她,聲音含笑“我抽中了你的禮物。”
傅淳兒眼睫一顫。
她立刻意識到,是方覺夏這個話癆將事情說出去了。還有,之前她就覺得奇怪,為什麼殷淩霄的禮物袋和她的很像,現在看來很可能也是他無意間說出去的。
……那狗男人現在是什麼意思?
來試探的?他發現了什麼?
為什麼原本的渴水變成了一個西洋鐘?
儘管係統的存在和神鬼無關,但改字權限在他們眼中無異於怪力亂神,就算殷淩霄再敏銳,也不可能猜到這方麵來。
傅淳兒麵不改色,抬頭解釋道“我後來覺得西洋鐘的含義更好,所以換了。”
殷淩霄似是極感興趣,偏頭笑著看她“什麼含義?”
他知道她隻想應付了事,然後趕緊離開。但他很想聽她再多說幾句話,哪怕她說,送鐘就是送終的含義,他也甘之如飴。
但傅淳兒眼裡閃過一絲不悅,然後克製的說道“含義就是——時間一直向前走,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人要學會順應時間、順應天道自然,學會接受、放下和離開。”
殷淩霄“……?”
“接受不了,就學會放下,無法放下,則選擇離開,”傅淳兒說“善良、不偏執、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
殷淩霄怔怔地看著她。
傅淳兒最後真摯地說“殷公子,與君共勉啊!”
說完,洗腦大師轉身離開,深藏功與名。
善良、不偏執,這的確是對殷淩霄的美好祝願。
她看著現在的殷淩霄,能回憶起一些上輩子他的樣子。
那一年,少年總是圍繞在她身旁,那雙乾淨的眼眸尚未浸滿親人離世的苦痛,亦未被那宮廷重重廝殺的黑暗侵蝕。
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策馬一日遊儘長安街。
像是天上懸掛著的灼灼的驕陽烈日。
那時候的他,並沒有後來那麼瘋批可怕,被自己拒絕之後,還會紅了眼眶。
怎麼就變成後來那個樣子了呢?
從京城裡傳出她和殷淩霄不堪的傳言後,傅淳兒就離開了白鹿書院,惶惶了一段時間後,傅小蓮又將那些難聽的傳言,當著傅府上下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
她不堪受辱,隻想自儘了事,卻被弟弟傅衡撞到救下,又尋了上官皓想讓他來傅府提親,將自己從流言的漩渦中拯救出來。
自始至終,殷淩霄也沒再找過她,仿佛從人間消失了一樣。
後來,上官皓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