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局出來之後,柳時衣拉著沈溯拐進了一家布莊,楚弈耷拉著眼跟在兩個人後麵,進了店也沒什麼興致。
柳時衣一進門,就跟老板開門見山“老板,我要幾身最耐臟、便於行動、耐臟的衣服。”
老板是個溫婉的女人,聞言愣了一下,倒是很少見到這樣年紀輕輕的漂亮小姑娘進門不看裙子、不挑料子,而是直言要求實用性強的衣服的。
老板笑著點了點頭,吩咐店員去拿衣服來給柳時衣看。柳時衣看到了櫃台上擺著的小月神像,好奇地問了一嘴“老板,你們這個月神到底是什麼來頭啊?我之前從來沒聽說過。”
老板有些驚訝“姑娘是外地來的?”
柳時衣點了點頭,老板溫柔一笑“一般外地人都是秋天來我們這兒收魚的,這個點會來的人倒是不常見,姑娘是來探親?”
柳時衣頓了一下“我、我們是在找人,順路到了瀾州,就想休整一下。”
老板了然,也沒多在意,又把話頭倒回到了一開始柳時衣的問題上“月神是瀾州本地的神仙,姑娘也沒聽說過也正常。瀾州城靠水,曆代都是靠著瀾江吃飯的。原本有日神和月神兩位神仙,日神負責驅散黑暗,帶來光明和溫暖;月神能感知江潮的起伏,以月光照亮漁民歸家的路。但大家往往隻會讚美日神帶來的好天氣,相比起來,月神就沒那麼多人祭拜,神力自然也虛弱不少。但月神並沒有因此怪罪瀾州城的百姓,反倒一直默默地用她溫柔的月光為漁民們指引方向,保佑他們平安歸來。然而,水災的威脅並沒有因此而消失。在某一年水災來臨前,月神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入了瀾州城百姓的夢中,告訴他們洪澇馬上就會到來。大多數人隻當這是一場夢,少數信了的人帶著家中老小暫時去了附近的陳家村避難。災難如期而至,那年的洪災勢頭格外猛,整個瀾州城都被衝毀了,最後城裡隻剩下躲在月神廟的人活了下來。自那之後,大家終於相信了月神的力量,重建了月神廟。逢年過節,漁民們都會聚集在神廟前,向月神祈求平安和豐收。”
老板說完,從櫃台下拿了兩貼月神的小畫像出來,遞給了柳時衣“這是在月神廟開過光的月神像,姑娘收在身上,平日外出行走也能受到月神庇佑。”
柳時衣乾笑著擺了擺手,沒接那畫像。她可見過太多這種裝神弄鬼的騙術了,這畫像看著兩張薄紙,接到手上可就不知要多少兩銀子了。
老板掩著嘴輕笑一聲“姑娘彆怕,不要錢的。我們不靠月神賺錢,是誠心信仰侍奉。”
一旁同樣聽老板講完故事的楚弈好奇地伸手接過了畫像,隻見畫像上的月神一頭長發,閉著雙眼,帶著溫和憐憫的笑意,手中拿著一支蓮花,單看外表和很多傳說中的仙子都一個類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但當楚弈看到畫像右下角的時候,卻奇怪的咦了一聲“這右下角的女人像,也是月神嗎?”
老板搖了搖頭“這是聖女教的落款印。”
“……聖女教?!”柳時衣驚訝得差點掉了下巴,“是、是江湖上那個聖女教?!”
老板一愣,眉頭微微輕蹙“聖女教,是瀾州本地專門負責祭祀侍奉月神的小門派,不知姑娘說的這個江湖上的聖女教,又是什麼來頭?”
柳時衣頓了一下,沈溯往前站了一下,替柳時衣答話“沒什麼,我們也隻是聽說過而已。估計隻是巧合重名了吧。”
老板點了點頭,又恢複了溫婉的神情。待店員拿來衣服,柳時衣掏腰包用煙嫋留下的錢給每人定了一身新的,約好過兩日再來店裡取。
離開布莊之前,柳時衣沒忍住,還是問了老板“老板,這個聖女教,平時都在什麼地方啊?”
老板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平日都在月神廟。雖說最近在修繕月神像,她們去得少了,但姑娘若是去碰破運氣,或許還是能見著人的。”女人停頓片刻,“不過,姑娘為何對聖女教這麼感興趣?”
柳時衣乾笑一下,打了個哈哈“名字好聽,我好奇。”
剛出了布莊的大門,柳時衣就跟沈溯和楚弈交換了個眼神“咱們去月神廟看看。”
兩人點了點頭,跟著柳時衣一同找了個路人問路後,朝著路人指得方向。三人並未發現,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布莊的店員便出來了,繞了條小路,搶在他們之前進入了月神廟。
在前往月神寺的路上,柳時衣一行人卻發現,許多人家門口都掛著白幡,顯然是在辦喪事。而到了月神廟門口,還見到一隊送葬的隊伍,哭哭嗓嗓著從月神廟出來,明顯是剛剛祭拜完。
柳時衣和沈溯、楚弈三臉相對,誰也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她們進了月神廟,這地方不算太大,但香煙繚繞,佛音嫋嫋,往來參拜的人卻不少。一座慈悲斂眉的菩薩銅像正靜靜地坐於大殿之上,外形看起來和剛剛布莊老板給的畫像上一致,帶著悲憫溫和的笑容,仿佛在聆聽著世間的苦難與祈願。然而這月神像和其他神像不同,她的座下圍著一圈欄杆,裡麵竟是一小旺池水。
銅像身後,被攔了起來,應當就是布莊老板口中正在進行的修繕,從銅像身後修起。
柳時衣他們眼看著一小隊人在月神像旁邊排起了隊,在神像腳下擺了張小案桌,案桌後站了兩個麵紗遮臉的女子,正給排隊的百姓拿小銅碗分水喝。
柳時衣定睛一看,隻見那水正是女人從身後月神腳下的小池塘中中舀出來的。她有點疑惑“這、這水是從哪兒來的?”
沈溯觀察了一會兒,指著月神像手中的蓮花“喏,看那裡,從蓮花的花瓣上滴下來的。”
楚弈有些驚訝“這、一滴滴的水,聚成這一汪小池塘,不得要好久呢?”
沈溯淡淡看向那群排隊領水喝的百姓“所以每個人才隻能喝一小口吧。”楚弈在宮中自小錦衣玉食,雖說本身不是挑剔的人,此刻也忍不住皺起了眉毛,不忍直視那邊一臉虔誠喝水的百姓們“不是,這玩意兒、不乾淨吧?喝下去沒事兒嗎?”
“那是月神的賜福,外麵的水才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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