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之境(八)_柳色逢時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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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塹之境(八)(1 / 2)

柳時衣其實不是一個很怕疼的人。

自打記事起,她的生涯便與坑蒙拐騙如影隨形,那些日子裡,挨揍對她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

用煙嫋的話來說,她的身子板比她的臉皮都要厚。

這樣皮實的身子,適合挨打,也容易吃苦。

在煙嫋第一百次將她按在家門口嗷嗷亂揍時,路過的老錢把她攔下,苦口婆心地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煙嫋微微一怔,動作不由自主地凝滯在空中。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柳時衣敏捷地從地上躍起,身形一閃,已穩穩躲在了老錢寬厚的背影之後,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不撒手,隻悄悄露出一對眼,小心翼翼地看著麵前的煙嫋。

“多打打就好了,越打越結實。什麼容易吃苦,那些都是哄騙你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的鬼話,休想用這些陳詞濫調來唬我。”

煙嫋惡狠狠地這麼說著,可看了眼柳時衣提溜亂轉的雙眼,到底還是沒有再下手。

從那以後,煙嫋就再也沒有拿鞭子打過她,隻拿著自己的繡花鞋,時不時砸柳時衣個滿頭包。

“柳丫頭,放心吧,你小娘把我那話早聽進去了,可護著你呢。”

每當她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攆著屁股跑到老錢那避禍的時候,老錢都會這麼跟她說。

“老錢,你可彆騙人了。我小娘才不會信你那套神神鬼鬼的東西。”

柳時衣一邊抱怨,一邊腿腳利索地拍拍自己身上的鞋印。

老錢也不惱,笑嗬嗬地看她,“說了你不信,下次就彆跑我這來。”

往往這場對話都會以老錢一拍驚堂木而結束,“行了行了,去旁邊去,我要說書了!”

陽光很好,曬得柳時衣身上暖洋洋的,一點也不覺得疼。

柳時衣打了個寒戰,從遙遠的記憶中回過神來。

她的半邊身子已經被凍僵,冰錐紮在她的皮膚裡,在身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疼。

“靠,真他娘的疼。”

柳時衣忍不住罵了句臟話,“姓錢的,你那容易吃苦的話,倒是在這給我落著了。”

柳時衣試圖將丹田裡的真氣運轉起來,可每次還不等彙聚成一個小周天,便會被那遍體的寒涼衝散。

不行,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柳時衣用餘光看了眼外麵,沈溯和白鷺站在下麵。隔著水簾柳時衣看不分明,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兩個黑影。

柳時衣心裡明白,她已經停滯不前許久,若是再這樣僵持下去,很快她就會因失溫喪失所有力氣,與先前的那二人一樣,被水柱、不對,是冰柱,被冰柱席卷著衝下去。

要動,動起來。

柳時衣心中默念,抬起了頭。

可周身都是冰棱,她根本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一定有辦法,若是連一個瀑布都跨不過去,自己還還怎麼救石頭?!怎麼替小娘複仇?!

柳時衣定了定神,強行拖著千斤重的身子,硬生生又憑空拔高了一寸。

就在這時,她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沉重的壓力。柳時衣徹底脫力,下一秒,漫天冰淩向她席卷而來,將她裹進了層層水柱之中。

柳時衣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壓不住那從心底升騰而起的寒意,徹底暈了過去。

“怎麼這麼冷?”

密室之中,楚弈搓了搓自己的手,身子像篩糠似的不住地抖著。

他身邊的床上,蕭時一動不動地躺著,相比於先前還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此刻的他顯得格外安靜。若不是魄風時不時去探他的鼻息,楚弈幾乎都要懷疑蕭時已經死了。

楚弈看著蕭時略顯蒼白的臉,因為溫度的降低,蕭時的唇上都有了一絲皴裂。

“他、他不會就這樣死——”

——了吧?

那個“死”字還沒說出口,一旁的魄風就厲聲喝住了他。

“你給我閉嘴!”

楚弈自幼嬌生慣養長大,即便他性子隨和,但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嗬斥過。

而且從他加入這個隊伍開始,他就看出了這些人都是些嘴硬心軟的家夥。即便魄風對自己沒什麼好臉色,但也從不曾對他口出惡言。

像這樣的嗬斥,是第一次。

魄風的眼神像刀一樣,在楚弈身上剜了一眼,很快又轉了回去。

“想當錦衣玉食的太子,就趁早滾回宮裡,彆跟著我們。”

“你要是控製不住說話,我不介意幫你把嘴封上。”

魄風端起地上的碗,將裡麵水沾在手指上,而後緩慢細致地潤濕蕭時的唇。

等那小半碗水終於空了以後,魄風終於將碗放下。

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楚弈身前。

楚弈年歲不大,再加上常年被養在太後深宮之中,每日消遣不過是寫話本,連正常皇家子弟應有的騎射,他都從來沒有試過。這種種原因導致本就瘦弱白皙的楚弈更是比同年歲的男子要矮上許多。

魄風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腳步,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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