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厚厚的雪地上,天地一片雪白。
十根石柱圍起來的祭台高約百米,似要衝入雲天,而聚在中間的火坑直徑足有十米寬。七百多步階梯,每一階都叫人圍得水泄不通。
這五百年來,飛升上神的雷劫這還是頭一個。莫說飛升上神,就是連個飛升成仙的都不曾有。
“沈硯南為一己私利,構陷陛下,放出妖魔以至天下大亂。今日是陛下飛升之日,我們將這卑鄙無恥之徒焚燒祭祀,一是為了告慰天下亡靈,二是為了護佑陛下平安飛升。”
祭司是個頗有仙風的老頭,頭發和胡子都是長長的、白白的,手拿拂塵,一臉正氣。
“這狗賊死不足惜!居然敢害陛下!”
“就是,他連陛下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這都算便宜他了。”
祭台之下,人們義憤填膺,不知是誰先起的頭,這群修道之人竟也像街巷之間的潑婦,將手中的物品狠狠砸向台上之人。
那人破爛的衣袖、褲腿都是空蕩蕩的,隨著風自由地飄蕩著,臉上的麵容早已辨認不清,血、膿和腫起來的麵部,讓人看一眼便想作嘔。
沈硯南已全身無力,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哪怕身體不斷受到攻擊,他也渾然不覺仿若一個死人。
落得今日這個下場,他不悔。謀權篡位如走鋼絲,一不小心便將萬劫不複。他隻恨自己下手不夠快,做的不夠狠!
隻是不知道阿梨聽到他的死訊會是什麼的表情。
“沈硯南,你可知罪?”
祭司明知他已發不出聲來卻還是要問這麼一句。
祭司踢了踢沈硯南的頭,慈悲地說道“莫怕,獻祭會將你的罪孽一並洗清的。”
祭司開始念咒文。
按古書記載,為飛升之人祈福的祭祀並沒有這麼一道流程。之所以添上也不過是想拿沈硯南這條命向即將飛升的帝王討個喜罷了。
火坑裡的火燒得很大,木材扔進去,劈裡啪啦的聲音傳入沈硯南的耳朵。他的心很平靜,好似已經接受了這樣的命運。
人群中一片叫好,唯有一名帶著帷帽的女子眼裡帶著疼惜。
溫梨早知會得此下場,但當親眼見到沈硯南此時的模樣,她還是感到了驚訝。
“時辰已到,獻祭開始。”台上的祭司聲音高昂而洪亮,命人拖著沈硯南,要將他扔進火坑裡。
“燒死他!燒死他!燒死他”
氣氛越發高昂,眼見著台上的人就要被燒死,溫梨握緊了手中的劍。
早晚都得死,今日死還能死得轟轟烈烈些!
台上壓著沈硯南的兩人突然被兩張鬼符擊中滾下了祭台。
“我看誰敢動他!”
掀開帷帽,抽出手中的紅綾劍,一眨眼,一身紅衣的少女擋在了遍體鱗傷的沈硯南麵前。
“使鬼符,是溫梨那個妖女!”
人群中有人認出她,正是消失多年的江家外孫女溫梨。
“來得正好!陛下宅心仁厚沒給你下通緝令,你倒是好,自己送上門來。今日我就讓你這妖女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穿著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便舉劍衝了上去。
溫梨手握紅綾劍,不過三招便將那人打下了台去。眾人見狀有些膽怯,不由後退一步。
當初在玄靈門時,溫梨便是年年第一的修仙天才,更不要說她會使鬼符。
“怕什麼!我們一起上還怕打不過他。”
溫梨長相偏豔麗,五官太過精致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巴掌大的小臉和偏圓的眼型又讓她顯得有些幼態。
明明是一個讓人一見傾心的嬌豔美人,她的眼神卻總是帶著嘲諷,神情也十分高傲,一副十足十的惡女樣。對了還有她那張花瓣似的嘴巴
“你們這膽量還真不敢和本姑娘單挑,”
“就這點本事,還想要我的命,還是回家喝奶吧。”
溫梨被打得後退幾步,站穩又衝了上去。
“小人心氣小也就算了,這修為怎麼也低得這麼可憐。”
敢上前的都是有些本事的,如今聽了這話更是氣得紛紛上前,法術、招式一個接著一個。
“該死的妖女,就算流著溫家一半的血也改不掉你江家骨子裡的卑劣。”
“大家快上,當年就是她弄瞎的陛下的眼睛,我們要為陛下報仇!”
“對!為陛下報仇!”
“為陛下報仇!”
……
媽的,這群死老頭,當年我弄瞎人家眼睛的時候不還人人叫好嘛,還稱我為溫女俠來著。
溫梨的體力漸漸不足,體內的靈氣也漸漸消耗殆儘可嘴上的功夫卻沒落過下風。
“是,就是本小姐挖的沈應肆的眼睛。”
“你們崇拜的陛下趴在我的腳底下苦苦求饒。”
一道劍從溫梨頭上劈來,堪堪躲過,左、右兩邊又同時揮來幾刀,溫梨騰空閃躲,背後又被一道靈力擊穿。
一口鮮血從嘴角流下,來不及擦拭,麵前又迎來數刀。
“陛下未與你計較,你落難時的刁難,你這妖女竟然敢詆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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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劍穿過溫梨的腹部,溫梨身體一軟,手裡的劍又瞬間被打落。
“我是妖女,你們又是什麼好東西,你們就不曾在沈應肆落難時捅過他幾劍,罵過他幾句。起碼我從頭到尾都是厭惡他的,不像爾等前幾秒擁護,後幾秒唾罵。”
溫梨雙眼泛紅,嘴上的血還未擦乾,胸前又迎來一擊。可她的眼睛始終是狠狠地盯著眾人,眼裡殺氣儘顯,更多的卻是不服輸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