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肆轉身望去,謝晚州領著人慌慌張張地進來了。
謝晚州握著劍來到沈應肆麵前,眼神打量著他,問道“肆兒,你沒事吧?鬼王呢?”
沈應肆指了指那正燃燒著的骨堆,回道“剛剛不知哪來的高人前來相助,席玉已經自食惡果,很快就會魂飛魄散。不過高人不留隻言片語就已離開。”
“什麼?”
“死了!那就是說鬼王死了!”
“太好了!”
“一定是神仙下凡來幫我們了!”
“對!肯定是!”
眾人聽到這一消息都顯得有些激動,謝晚州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剛剛我們還未靠近這地宮便被擋了下來,還好,還好你沒事。”
混在人群中的九嬰不禁彎了彎嘴角,雙眼放光。
地宮上方的石塊越掉越多,火勢也越來越大,不少燃儘的黑灰飄在空中。
梁甜甜看著這熊熊燃起大火,不禁皺起了眉頭,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舅舅,我們先離開這!”
謝晚州點頭,眾人迅速離開,朝顏拍了拍梁甜甜的肩示意她離開。
梁甜甜揉了揉眼睛,轉身離開。
……
月半城中,沒有神智的小鬼全都癱倒在地,人與妖不斷廝殺。
鬼王已死的消息如扔進草堆的一把火,迅速傳遍全城,人族氣勢高昂,妖族人心惶惶。
兩日後,戰火停息,城中的妖魔死的死,逃的逃,月半完完全全的回到人族手中。
“大家快點,再晚點屍體要發臭啦。”
“知道了,知道了。”
“溫梨快過來!幫幫我!這!這裡好像還壓了個屍體。”
“來了!”
溫梨轉身過去幫著朝顏將壓在屍體上的房梁和巨石一手抬起,她的另一隻手還拿著沒來得及喝的水壺。
朝顏張大了嘴巴看著她,周圍幾個前來幫忙的士兵也都目瞪口呆。
溫梨心裡一驚,將手中的東西往旁邊一扔,麵無表情的說道“好重呀,差點提不起來。”
朝顏剛想問下溫梨的修為有多高,耳邊便傳來了驚呼聲。
“是小軍師!”
“小軍師!”
“怎麼會,怎麼會嗚嗚嗚……”
“小弟!小弟!嗚嗚嗚嗚……姐姐來晚了,姐姐來晚了……”
朝顏情緒失控,崩潰大哭,將屍體拉出抱在懷裡,周圍的人也都默默擦著眼淚。
溫梨握緊拳頭,後退兩步,看著這些屍體,她心中的戾氣隻增不減。
岱欽此時的慘樣,在她的心中沒有留下半分悲傷,反而覺得有些興奮。
她莫名其妙地想這血色的地麵真美啊,若是周圍所有人都倒在這,那一定會更好看。
指尖掐進血肉中,她好想殺人,她的頭好痛……
溫梨莫名的害怕,她強迫自己表現得悲傷些,又強行壓下心中奇怪的想法。她覺得自己應該像其他人一樣去安慰安慰朝顏,可她呆在原地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眼角瞥見謝晚州往這邊來,溫梨不動聲色地轉身向遠處走去。
現在她的身體很奇怪,她擔心謝晚州看出些什麼。
確定謝晚州不在,溫梨便接著幫他們處理士兵的遺體。
這一戰雖說並未全軍覆沒,但漠北鐵騎死了四萬多,羽靈軍也死了一萬多。他們明明贏了,可短暫的歡呼過後,留下的是長久的難過與悲傷……
溫梨走到了大道中間的屍坑裡。在這小鬼堆積的坑中,尋到的人都不完整,零零碎碎。
溫梨麵無表情的處理著,在坑裡她撿到了一隻斷手,手上的布料破破爛爛還臟得看不清顏色,讓人難以尋到它的歸屬。
見這隻手牢牢緊握著,溫梨試著掰開了它,發現裡麵竟是一枚玉佩。
隻是這玉佩的款式……
溫梨將自己的“九”字形玉佩拿出,又看了看這“青”字形玉佩。
這天底下將玉佩雕得這麼……嗯,奇特的,除了他們江家居然還有人,真是稀奇。
玉佩握在手上,很奇怪溫梨心中的戾氣好像突然消散了,連她這兩天從不停歇的頭疼也都不疼了!
真奇怪!
溫梨看著周圍堆積的屍體,心裡突然被扔進了一塊石頭,原來冷漠甚至有些愉悅的心情變得壓抑難受起來。
她握緊玉佩,將斷臂放在一旁,繼續在屍骨堆裡翻找其他部件,讓它儘量完整。
視線落在某處,溫梨的身體徹底僵住。
斷臂、白骨、斷腿、身軀、頭顱……
睜著眼,流著淚,長長的刀疤,已然受儘人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