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和沈清柯同時回頭。
從大路上衝過來一個一身淺紅、濃妝豔抹的姑娘。
她提著裙擺朝沈清棠和沈清柯飛奔過來,身後追著一行人。
個個腰上係著紅綢。
其中一個偏胖的中年婦女,穿紅戴綠,一邊氣喘籲籲地跑一邊喊。
“九姨娘,你何必呢?大喜的日子的鬨這一出惹惱員外,有你的苦頭吃!”
胖婦女身後還有一抬轎子,轎子上掛著紅綢花。
沈清棠猜應該是某個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納妾,隻是這妾應當不是心甘情願才半路想逃跑。
沈清棠和沈清柯對視一眼,兄妹倆靠牆站,把板車也挪到牆邊,誰都沒打算管閒事。
管這樣的閒事,需要資本。
他們沒有。
誰知新娘跑到沈清棠和沈清柯跟前,撲通跪了下來。
“柯公子,棠小姐,求求你們救救我!”
沈清棠一怔,這還是熟人?
她努力試圖透過誇張的妝容還原原本的麵容。
隻這一耽擱,後麵追她的人就跟了過來。
沈清棠和沈清柯都還沒來得及說話,新娘子就已經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抓住臂膀。
胖女人跟上來,吩咐婆子,“快把人塞進轎子裡,誤了吉時,咱們都得倒黴!”
有朝被堵了嘴的新娘子道“九姨娘,你好歹也是京城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應當知道自己為什麼嫁進員外府。
就算讓你逃,你能逃去哪兒?你娘家還能回還是說北川還有你的落腳地?”
本掙紮厲害的新娘聽見胖女人的話突然不再反抗,隻望著沈清棠和沈清柯,眼裡的期待漸漸暗淡,兩行清淚流下。
沈清棠有些不忍,剛想開口,被沈清柯製止。
胖女人等新娘被塞進轎子,轉頭給沈清棠和沈清柯抓了一把糖塊,笑著道“不好意思,吃點喜糖壓壓驚。”
說罷扭著肥碩的屁股離開。
沈清棠轉臉問沈清柯,“你認出她是誰了?大伯家的還是二伯家的?”
沈清柯把手裡的糖塊塞進沈清棠隨身挎著的布包裡,搖搖頭推起板車,“沒認出來,大致能猜到……應當是大伯家的庶女。”
沈清棠聽著沈清柯說是猜,但語氣十分篤定,納悶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大伯跟二伯行為處事不一樣。二伯要的是錢,他總是會權衡如何利益最大化。
就像咱們知道的做典妻的文姨娘和當奶娘的月姨娘。
在京城二伯多少會顧慮下沈家的臉麵,如今隻在乎錢。
就算嫁庶女,他最看重的是誰給的聘禮多,哪怕出價高的是青樓,他也會毫不猶豫把庶女賣進去。”
沈清棠反應很快,“二伯重利,大伯重人脈,所以他把庶女嫁出去是為自己鋪路?”
她聽見媒婆口口聲聲叫著員外,應當就是新郎官。
而納妾需要多少聘禮要綜合考慮,比如小妾的容貌、對小妾的感情,若不考慮感情則要看嶽家得實力,以及男女雙方誰有求於誰等等。
剛才賣香皂時,那個三小姐口口聲聲說她爹納妾,再看姑娘逃過來的路線,想必大房庶女要嫁的就是她家。
沈清棠和沈清柯路過時並未見後門上有半點喜慶裝飾,想必大伯家這庶女嫁來的待遇不算高。